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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主题就好像旅人艰辛地攀登高山,而玛奇诺瓦的演员为配合这段曲子,展现的是光明魔法以及飘浮咒。他们将舞台布景升到空中,做成阶梯的样子,有些阶梯的砖块则是光明魔法具象化之后的透明发光固体。

穿着朴素长袍的魔法师们攀登知识的阶梯。

而在过渡段的时候,他们面前的阶梯不再稳固,而是乱七八糟地一会儿脱节出来一条,让他们只能通过跳跃,摇摇欲坠地落在下一级台阶上,有几个人还做出佯装摔到的动作,或是和同伴撞到一起。

因此,过渡段虽然用了平缓上升的曲调,但是加入了大量复杂、不和谐的装饰音。

缇利恩觉得这段过渡特适合给什么猫和老鼠或者唐老鸭动画当配乐。

过渡到第二主题之后,钢琴变得轻飘飘的,先是第一个声部在主调弹奏出仿佛踏着很重的脚步奔跑的旋律,再由第二个声部在属调用充满装饰音的轻巧段落回应。

在第一个声部占据主导的时候,脱节出来的阶梯就变成各种各样的东西,比如羽毛枕、折扇、写字台、羊皮纸、尖顶帽、水晶球等等,而且它们的形状还在不断发生变化!

而进入第二个声部,它们的形状就固定下来,只是轻柔地飘浮晃动。

魔法师踩着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在它们组成的阶梯上轻巧地跳跃。

与其说它们是阶梯,其实它们更像是踩着过河的浮木,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失去平衡,但是这些表演者们没有一个从那上面掉下来,他们灵巧得不可思议!

因为缇利恩戴着手套,手套替他弹琴,所以他可以随便分心。

可以随便分心来欣赏这透着怪异却十分奇妙的场景!

他看到一个黑影从一个闹钟上面略过,黑色系带的高跟靴在闹钟上踩了一脚,然后蹦跳到一个熊玩偶脑袋顶上!

这不是这场表演的袍子吧!

缇利恩发现表演者们都一点也不惊讶!

就好像他们看不见那个黑影一样!

没错,在排练的时候,根本没有这么一号人,穿着一身纯黑的哥特萝莉,比演员还更轻盈地跳来跳去!

缇利恩定睛一看。这家伙怎么这么熟悉!

詹妮弗·达克维恩?

什么情况!

他视线恍惚了一下,再仔细往演员那里细看,哪里有什么黑色哥特萝莉的身影,哪有什么詹妮弗·达克维恩!

——紧张出幻觉了吧。

缇利恩无奈地这样想着,继续把目光挪到琴键上。

他的手仍然用超脱他控制的方式迅速挪动、游走、抬起又按下,程式部很快结束,之后发展部和再现部也精彩又轻松自如地演奏过去,缇利恩觉得这次比早上排练的时候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虽然仍然算不上最顶尖,但是哪怕是塞德里克和马洛,都不会再抱着“至少能凑合应付过去”的心态,暗自皱眉头。

接下来的钢琴华彩,缇利恩由衷感谢塞德里克把谱子全给他写好了。

这段华彩带有浓厚的炫技意味,让缇利恩再一次觉得思路跟不上手。他的手一会儿在这里一会儿在那里,总是跨度非常大,节奏紧锣密鼓如同下个不停的骤雨。

这就是为什么本来没有人能接替钢琴家格雷先生!

而缇利恩觉得反正也跟不上了,就开始把关注点转移,渐渐不再聚焦,让旋律引领他的思想。

他仍然想着那段攀登阶梯的场景,那场怪诞的展示飘浮咒和变形术的表演。

毫无疑问,那场表演中有什么东西很特别。但是是什么特别呢?某种非常魔法的东西,就好像那场表演传达出了魔法的实质。

“你意识到了吗?”少女的声音在缇利恩耳边响起。

缇利恩僵住了,不动声色地把头转过去一点点,保持手上仍然在飞速弹奏。

詹妮弗·达克维恩站在那里,长裙虽然是纯黑色的,但是点缀和皱褶很多,薄纱质感和星星点点的亮片带来一种清甜的感觉。

詹妮弗眯起她蓝色的眼睛,微微一笑,对缇利恩伸出手。

这家伙在干什么?她疯了吗?她到台上来搅什么局啊!她没看见他现在腾不出手吗!

缇利恩惊恐地看到,自己的手,透明的,握住了詹妮弗的手!

不对,他实体的手还在弹琴,而且弹得很流畅!

触碰到詹妮弗的手是透明的、轻飘飘的,很快一种羽毛一样轻盈的感觉就席卷过他全身。

“加雷特先生,我们走吧!”詹妮弗双脚突然腾空,却仍然握住缇利恩透明的手,就这么一下子——把透明的缇利恩从他的身体里提了起来!

“啊!你搞什么!你神经啊!”缇利恩忍不住破口大骂,他的声音在圆形剧场上响彻三圈,没有人听见!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的异常!

缇利恩在天上飘着,看着他在地上的身体仍然在弹钢琴!

“喂,你也太敬业了吧!”缇利恩对他的身体喊了一声。他的身体完全没有反应,还在抑扬顿挫地弹琴!

缇利恩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这是......灵魂出窍了?不行,这不是闹着玩的,我得赶紧回去!”

他想要回到原来的身体里,这才感觉到詹妮弗仍然拉着他的手呢!

少女的手上戴了手套,透过黑色的绒面,仿佛有皮肤温暖的气息。

缇利恩使劲要把手抽出来。

“您执意这样的话,我拦不住,加雷特先生。”詹妮弗摇摇头,轻柔地说,“但是您要想好,这是理解魔法还有混沌实体的本质的绝佳机会。而且,再不赶快的话,它就要降生了!”

“什么东西要降生?”

“混沌实体。”詹妮弗沉声说道。

缇利恩没有回答她。缇利恩在想,自己可以信任这个人吗?

她要是把他的灵魂随便带到哪里去,他找不到回来的路,那该怎么办?

“加雷特先生,混沌实体是被这首钢琴协奏曲召唤来的。”

“你在胡说什么!”

詹妮弗直视着缇利恩的眼睛,表示她非常认真。

“这首钢琴协奏曲当中有些东西,召唤了混沌实体,即将使新的三阶混沌实体降生。

“您相信我,我们必须去它的源头迅速解决它。

“只依靠我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所以我才要求助于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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