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枪开的我是猝不及防,几乎差点顺势就跟着补了一枪。
而更让我猝不及防的,其实是那个跌跌撞撞过来的人。
之前林病姜开枪的时候,我就说过是我小瞧了他,因为他的枪可以说是开的很准了,一枪直接打到了那个人的脚边,就是他在那一瞬间多走一步,很有可能就会被枪子儿在脚上打一个洞的那种。
然而现在不是夸赞林病姜的枪术到底多厉害的时候,而是那个人,似乎完全没有要躲避子弹的意思,就算是子弹打到了他的脚边,他也没有抬头看一下。
这人是怎么了?
是濒临死亡所以没有力气多管其他,还是他根本就是如同刚刚陆沉所说的那个猜想……
是披着人皮的龙滦?
介于此时此刻因为水雾的原因,所以我们没有办法判断这个人到底是不是龙滦在操控的。
但是又不能盲目直接给他一枪,毕竟搞不好这人是自己人,但是我们又不得不警惕起来,所以野哑巴撞了一下我,然后我心领神会的便开始嚷嚷了起来。
“敢问那边的兄弟是哪条道上儿的?这里斗道野哑巴的阵子,还望有求有救的给个口音儿”我的嚷嚷可以说是很官方了,但是却丝毫没有任何的作用,那人就仿佛和没听见的一样。
说实话,这人不会是聋了吧?
我曾经听说过一些传说,都是在乡下收野货的时候,没事和乡亲们唠嗑听来的,有的猎户入了大山,遭遇了不测,反正这种不测的版本很多,毒蛇野兽,牛鬼蛇神,古墓仙境,大概就是这一种种类。
然后那猎户反正在经历了一番劫难之后,最后逃出来了,但是他们要不就是疯了傻了,就是凭借心里吊着一口气出来的而已,见到了其他人之后,便死了。
这个人不会是在古墓里经历了什么,误打误撞来到了这里吧?
其实他已经重伤到理智全无了,但是他却仅仅凭借着一口气,想要出去,想要离开这里。
不过这种悲情的题材故事,现在发生在这里似乎有些不太合适,所以贺兰缺便微微侧头,但是视线没有任何动摇的和林病姜说道“打关节”。
如果对方是人的话,并且还是身受重伤的人,我们这么做似乎有些落井下石,但是如若我们不落井下石,待会儿倒霉的就是我们自己。
俗话说得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林病姜二话不说又补了一枪,这一枪恰好打在了之前明宵说有问题的膝盖下方三指的地方,紧接着,就发生了不可思议,但是事实上又让人觉得意料之中的事情。
那个人,哦不,应该称呼为那一张人皮,发出了龙滦的同款叫声,并且那个尸体还突然以一个非常奇怪的角度微微跪了下来,你见过一条腿单膝下跪,但是另外一条腿还保持着站立的人么?
我见过,就在我前方十米处。
他的上半身被扯成了一个仿佛面皮一般的东西,半个身子向下,半个身子还维持原本的高度,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我们的皮竟然还有如此好的柔韧度和延伸度。
“我看这玩意儿注定当不了我们的队友,所以,跑!”野哑巴也注意到了那个扭曲的人皮,随即就带二话不说带着我们开始跑路,似乎在现在的局面,跑路是最好的选择。
原本我们以为他可能是自己人,出于正常的助人为乐精神,我们停留下来了脚步准备“接应”,但是这个计划泡汤了。
既然后面的也是龙滦,旁边也是龙滦,那么这样死磕肯定不是一个办法,鬼知道他们具体有多少数量?
就算是数量不多,但是他们的战斗力也是不可小觑的,所以介于这一点,我们几个人便立马听从了野哑巴的话,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后面的陆沉和野哑巴两个人一边跑,一边还要负责断后,我一开始担心因为频繁的回头,会不会导致我们的队伍有一定的落差,毕竟我们腰间还拴着绳套,万一落差太多,绳套很有可能会成为一种阻碍。
“它追上来了!”明宵的叫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原本大部分的精力还是在提防旁边的水帘,生怕水帘里会突然出现冲出来一个龙滦来薅我的头发,但是明宵的一句话,就让我忍不住的回头看了一眼。
我踏马……,那一具尸体已经放飞自我了,一开始大概是龙滦在人皮中组成了一个组合,所以那个人走起来还是人模人样的。
但是之前林病姜的一枪,大概是打伤了扮演一条腿的龙滦,所以现在尸体之中的龙滦便开始各自为战,我看到那一具尸体趴在地上,他的胸口腹部和肩胛骨处的皮肤都破了一些洞,然后里面露出了几个纤细的四肢,和之前被野哑巴割回来的小胳膊一模一样。
一开始我曾有过怀疑,这人皮之下的是不是一个比这个尸体稍微矮一些的龙滦,然后穿着人皮在跑,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局面对于我们来说可以说是非常的不利。
原本这龙滦就力大非常,如果这玩意儿体型有和正常人差不多……,我甚至相信它完全有把握直接手撕了我们。
不过现在看到了它的扭曲形态,我稍微放下了一点心,嗯,还是可抗范围之内。
然而,当它们的数量达到一个饱和状态之后,我们的局面还是很严峻。
甚至可以称之为凶多吉少,之前在圆柱藤蔓那里对付大藤蔓的时候,我还没有这么紧张过。
“小心!”。
正当我因为思考这个问题而失神的时候,一旁的水帘里突然就窜出来了一个胆子大的龙滦,企图直直的向我扑过来,好在林病姜突然出手,对准那个家伙光秃秃的脑袋就是一枪,将它打了回去。
听着龙滦那逃亡的尖叫声,一时之间我有一些恍惚,它们就这么想来薅我们的头发么?
它自己没有,所以嫉妒我们的头发可以DuangDuang?
“它们想要扑上来了,准备火力压制吧”林病姜的话可以说是准备让我们破釜沉舟。
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我们唯一的退路就是往前冲,但是前面的路,也同样危机四伏。
陆沉下狠手给了那尸体几枪,在几声尖叫之后,其中的龙滦也就没有再动的迹象,虽然不能确定死活,但是既然这种方法可以牵制他们,这对于我们来说其实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这里空气湿度太高,没办法点火,不然的话老子把他们全部BBQ”贺兰缺之所以这么吐槽。
其实我也能够理解,因为刚刚又有一个不怕死的龙滦想要往贺兰缺的面门上冲,结局半路被贺兰缺给狙击了,然后龙滦直直掉了下去,但是不确定是不是掉入了这深井之下。
之前野哑巴说过,水帘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具体是什么野哑巴没有给解释。
但是不难理解,从我们这个角度来看,其实是看不到什么东西的,只能猜测这水帘里是不是垂着什么玩意儿。
比方藤蔓之类的,当然了,这水里的藤蔓,肯定是和我们遇见的藤蔓不同的。
这种东西的存在,给这里的龙滦提供了活动的条件,并且我有留意到一个细节,这些家伙和这里的水,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它们似乎不能离开这些水太长时间。
因为我刚刚看到了林病姜腰间挂着的那个龙滦脑袋,虽然它已经被解剖开了,但是它的皮肤还裸露在空气之中,尽管这里的空气湿度很高,然而它的皮肤已经开始氧化萎缩。
原本龙滦的皮肤是很白很白的那一种,看起来和汤圆一样,白花花的并且还有一种奇怪的滑腻感。
但是现在已经和剥了皮的荔枝,还在太阳底下暴晒了一天的模样,当然了,我们不能排除这是因为龙滦死亡的原因导致的变化。
但是考虑到这里的龙滦本来有大把的机会冲出来和我们一决死战,或者是来一个人海战术把我们给围攻蚕食,但是它们没有。
并且每一次的攻击,看起来就好像是想要冲出来但是又惧怕我们一般,我并不觉得它们是真的惧怕我们,如果是这这样的话,那之前那个尸体被扒了皮该如何解释?
它们或许忌惮,但是绝对不是惧怕。
或许,利用这里的温泉水,但是一个很不错的注意。
“别太靠近水帘,尤其是你贺兰缺,快点回来!”我说罢之后,便示意野哑巴继续加快速度,并且还和他们解释了一下我的发现。
这些龙滦,得水,也困于水。
它们的皮肤不能够被氧化太长时间,要么是呆在水里,要么是披着新鲜的人皮来隔绝空气,不然的话它们自身就会受到一种难以言说的侵蚀。
就好像是林病姜腰间的那个龙滦脑袋一样。
“好像真的是这样”明宵一边赞同了我的说法,一边还举起了他腰间的那个龙滦手臂,我看到那一只手臂,也开始微微泛黑了。
倒是陆沉,他却是不在乎我们的这个发现,而是突然提醒我们说道“告诉你们一个不好的消息,那个尸体,又来了”。
闻言,我们全部回头看了过去,果不其然,之前被打趴下的尸体,又好像是复活了一般,开始向我们贴地跑了过来。
这踏马哪儿是贴地跑啊,简直就是贴地飞好吧?要不是陆沉枪法过硬,估计这尸体早就冲过来了。
不过似乎每一次陆沉都打不死它们,龙滦总是在中枪之后,看起来仿佛挺尸了,可是事实上过一会儿还能爬起来继续跑。
我看得出来陆沉每一枪都在换点儿,但是无济于事。
而就在我们的注意力被后面的尸体吸引的时候,水帘里的龙滦就好像是集体商量好了一样,抓到了一个契机。
然后突然从水帘里笔直的冲了出来,当水花打翻我的脸上,我扭头看过去的时候,它们已经距离我的脸仅仅只有二十厘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