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王廷,大帐之中。
身披大氅,容貌端正,轮廓深邃的休屠王随性的斜靠在铺着虎皮的王座上,而本该坐在这个位置的须卜骨都侯单于却不见踪影。
他眼神如刀,徐徐扫过帐中欢笑交谈的一众贵族,对于须卜骨都侯单于适时的“有恙在身”颇为满意。
“还得再等等,只需一年半载,我便能说服死忠于羌渠单于的部落,到时候,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成为匈奴单于了。”
休屠王在心中劝告了自己一句,又想起了那远在河东的于夫罗,她如同湖中明珠的美貌,媲美虎豹的身姿,都深深的吸引着休屠王。
他不由得伸出舌头舔舐着干燥的嘴唇,心中一阵火热,“等我成了匈奴单于,我看你还如何拒绝我的求爱!”
念及至此,他视线一转,落到了身前案几上的杯盏之中。
“嗯?怎么回事?”
忽然,休屠王目光一凝,只见杯中烈酒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阵阵涟漪,“有大量骑兵在行进?”
他惊疑不定,右手一伸,握住刀柄,骤然拔刀出鞘,“安静!”
在怒喝声中,交谈正欢的一众贵族纷纷止住话语,一脸莫名的看着扬刀出鞘的休屠王,却见他摆出侧耳倾听的姿态,一双剑眉紧紧皱了起来。
“这耳熟的鬼哭狼嚎,是哪个部落的兵马?”
休屠王的实力不弱,堪比于夫罗,否则也不会起了抢夺匈奴单于之位的心思,“随我出帐看看。”
他一时间也想不起自己叫来了哪个部落参与这次会猎,只好站起身来,叫上一众贵族,出到帐外。
刚抬起头来,休屠王就惊愕的看到一群身着玄色铁甲,手持锋利长戟,骑着壮硕战马的骑兵已然出现在了王廷之外。
而在战马之下,银白色的雾气犹如实体般承载着这群骑兵,在其尖端之处,更是形成了宛如刀锋般锐利的月牙。
这熟悉的一幕令休屠王不由得睁大了眼睛,目光急急一扫,果不其然的看到冲在阵前的一员英姿飒爽的武将。
只见她面容如画,凤目生辉,一头乌黑秀发扎成马尾随风舞动,浑身穿着黑红重甲,手中持着方天画戟,骑着一匹哪怕在月光之下也格外醒眼的火红神驹。
“这是……飞将吕布?!”
他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在匈奴王庭之中遇到这位煞星,登时不敢置信的惊呼起来。
几乎不等他做出反应,那名女将一骑当先,手中画戟泛起浓郁的金光,骤然横扫开来。
一抹金色弧光撕裂黑夜!
在离开戟身的刹那,那抹金色弧光便急剧膨胀开来,仅仅只是眨个眼的功夫,便扩散到了将近百丈有余,势若雷霆一般,骤然而至!
休屠王眼睁睁的看着这百余丈的金色弧光如秋风扫落叶般,将匈奴王廷外围的栅栏、营帐一扫而空,眼看就要向王廷中心处蔓延。
“趴下!”
他见机得快,顾不上体面与否,毫不犹豫的俯下身来,趴到地上。
跟在其后的一众贵族也看见了这劈开黑夜的金色弧光,哪敢迟疑啊,一个两个的急急趴了下去,唯恐迟了点,便被这金色弧光一分为二。
几乎就在一众贵族刚刚在趴到地上,那抹金色弧光便携带着煌煌之势凌空扫过。
不论是营帐、篝火还是仍在用餐的匈奴人,只要高于这抹弧光,便被其摧枯拉朽的分成两半!
若是从上空望去,能见到这抹金色弧光只用了一个呼吸的时间,就将整个王廷中间的部分犁了一遍,直到又飞出百丈的距离,才渐渐崩散。
王廷之中,在短暂的寂静过后,哭嚎声震耳欲聋的响了起来,而四散的篝火更是点燃了飘落的布料,让周围沉沦于火海之中!
休屠王还未来得及庆幸自己逃得一命,一起身,就见周围已然一片凌乱,烈火滔天,被弧光切成两半的族人痛苦哀嚎的叫声,吵得他心烦意乱。
“快!起兵势!”
他顾及不上濒死的族人,撕心裂肺的叫了起来。
然而,突然遇袭的匈奴人根本就没有时间聚集起来,在惊恐的尖叫声中,还不等他们拿起武器,摧锋飞骑已如猛虎扑羊,势不可挡的冲入大营。
战马践踏,戟锋纵横!
摧锋飞骑所到之处,营帐燃起熊熊烈焰,篝火被溅起的血液染成骇人的暗红色,未曾拿起武器的匈奴人便被铁蹄踩碎骨骼,血肉模糊的倒在地上。
只是转瞬之间,王庭已然化作人间炼狱!
“杀!”
陆鸣带着三千部曲紧随而至,他的双眸已被嗜血的杀意点燃,方天画戟横扫之间,数名才刚刚起身的匈奴人瞬间被贯穿胸膛,鲜血顺着戟身流淌而下。
“嗷呜!”
狼嚎声中,被仇恨所驱使的三千匈奴游骑四散开来,毫不留情的挥动手中的弯刀,将一个个试图反抗的匈奴人斩于刀下。
尸身横陈,鲜血四溢!
火光将一众游骑映衬得如同烈焰中的恶鬼,手中的弯刀犹如魔鬼的獠牙,他们赤红着双目,四处寻觅着,但凡看见活口,便如恶狼般猛扑而去,手起刀落间,便砍下一颗大好头颅。
陆鸣在经过最初的兴奋后,渐渐从杀戮中冷静了下来,他举目四顾,能看见周围烈焰熊熊,火舌舔舐尸身血液的焦糊味涌入鼻腔,让他颇为不适的打了个喷嚏。
又环视一眼,他终于找到了在王廷之中肆意纵横的吕布。
她手中的方天画戟闪烁着夺目的金光,随手一挥,便有一道三五丈长的金色月牙冲破黑夜,扫平聚集而起,负隅顽抗的匈奴士卒。
陆鸣看着那残肢断臂堆积如山的恐怖场面,再看看吕布淡然自若的神态,心中没有惊恐,只有艳羡。
“总有一天,我一定能与你媲美……奉先!”
他目光一扫,瞥见不远处残破的大帐旁又聚起了不少匈奴人,看其装扮,似乎还是贵族模样。
“随我杀!”
他当即鼓动体内激流,肆意的嚎叫一声,一扯缰绳,毫不犹豫的再次冲了上去。
而早已四处散开,猎杀匈奴人的部曲,仅仅余下十余人还跟在他的身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