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坞堡。
宗祠。
赵家族人齐聚于此,二叔赵勇代族长焚香叩首后,起身面向众族人:
“诸位,今日紧急唤尔等至此,是有紧急之事发生。”
“阿泰。”
随后,赵勇扭头望向赵泰,招了招手:
“接下来,你跟大家伙儿说吧,务必要把事情,交代清楚。”
“诺!”
赵泰答应一声,随后横出一步,朗声言道:
“诸位长辈、兄弟姊妹,据可靠情报,盘踞在巨鹿郡的张宝派出大将张牛角,进攻常山。
他们走的乃是耿乡这条路,若在这里北上,则只需三日,便可抵达真定赵家。
鉴于族长名声大噪,且斩首了黄巾人公将军张梁,贼极有可能引兵杀奔我赵家。
正因如此,泰奉命赶回赵家,提前做准备,以防不测。
阿云也率领麾下精兵,昼伏夜行,朝着真定赶来,以为策应。”
这句话顿时如沸油中泼了盆冷水般,瞬间炸开了锅。
赵家族人纷纷骇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莫非又要打仗了吗?还有完没完?”
“坞堡好不容易恢复了秩序,竟然又要打仗。”
“唉,此役若是僵持太久,耽误了农时,全年休矣。”
“可恶的黄巾,没完没了的打仗。”
“......”
赵泰自然清楚族人对于战争的厌恶,但他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劝慰族人:
“诸位长辈、兄弟姊妹,没有人愿意打仗,包括族长、阿云、阿岭,还有我!
但是......
外人的枪杆已经指到我赵家人面门,难道我等还能躲避吗?
族长曾言,和平不是祈求出来的,而是打出来的。
他们觊觎我赵家的粮食、财产、女人,难道我赵家族人能拱手相让吗?
不管对手有多么强大,哪怕他有百万大军,只要我赵家人一息尚存,势必要保卫家族,与贼寇战斗到底!”
“没错。”
此刻,赵勇立刻闪出身来,幽幽目光扫过众族人,声音平缓,却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此前赵家坞堡之战,尔等皆亲身经历过,但尔等却不知盖家、李家、冯家、张家,到底是何情况。
他们族中的粮食被黄巾劫掠过半,布匹、牲口、钱财,甚至连女人,都被黄巾掳走,成为攻击他们的武器。
我赵家如今在真定,之所以连盖家、李家都要高看我赵家三分,是因为族长带着咱们,诛杀了黄巾,保卫了家族,才享有的荣誉。
没有人愿意打仗!
但是......
却有人要杀我族人,掳我亲朋,劫我财货,他们是在逼我拿起兵器,与贼寇厮杀,保卫家族,保卫亲人。”
......
霎时间,宗祠内的赵家族人纷纷安静下来,他们似乎明白了战争的意义,不是杀人防火,而是保卫家族,守护家园。
即便它来的不是时候,即便可能因此耽误了农时,但为了家族,为了亲人,不论何时,他们都要拿起武器,与贼寇决一死战。
“二叔,你说该怎么办,我们全听你的。”
“脑袋掉了碗大的疤,继续跟他们干,何惧之有!”
“之前咱们是孤军奋战,但这一次,有常山联军在,怕个卵子!”
“没错!要怎么打,我们全听您的。”
“......”
赵勇大手一挥,朗声言道:“此次族长有安排,咱们赵家族人只是配合作战,尔等务必要仔细听阿泰的安排。”
“阿泰。”
赵勇深吸口气,再次摆手道:
“你且继续吧。”
“嗯。”
赵泰颔首点头。
这一次,他明显感觉族人的眼神都变了,彷佛充满了保卫家园的使命:
“既如此,那泰便不废话了,此次黄巾若来真定,我等自当如法炮制,关门打狗。”
赵勇皱了皱眉,不由好奇:
“如何关门打狗?”
“简单!”
赵泰深吸口气,立刻做出解释道:
“我等需要将赵家坞堡便成黄巾的坟场,将贼寇引入坞堡。
靠着对地形的熟悉,在坞堡设下伏兵,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引入坞堡?”
赵勇听得心惊,眉头紧蹙:
“阿泰,这样做,怕是不太好吧。
赵家族人大都在军中,坞堡内可没多少士卒。
若是据城而守,或许能够坚持数日。
但若将其引入城中,不消片刻,便会全军覆没啊。”
“二叔勿忧。”
赵泰眼神如炬,语声坚定,自信满满:
“坞堡内的赵家族人虽然不多,但黄巾残兵却是不少。
我已经听阿海说过了,他们改造的非常好,对赵家颇有归属感。
如果能够将他们发动起来,至少可得一千余精兵。
而且,周仓可是能与族长交手的悍将,有他统兵,何愁不能阻击黄巾。”
“这......”
赵勇捏着颌下一缕胡须,陷入沉思。
他何尝不知道黄巾残兵是一股不容小视的力量。
但是......
他们毕竟是黄巾残兵,若是临阵倒戈,赵家的处境必定雪上加霜。
赵勇虽然不是族长,但毕竟是最大的长辈,是仅次于族长的权威人物,他要对赵家负责。
“二叔。”
正当赵勇犹豫不决时,赵海横出一步,欠身拱手:
“小侄以为,此计可行,这些黄巾残兵值得信任。”
赵勇抬眸望向满脸书生气的赵海,长舒了口气:
“阿海,我知道你每日皆在践行族长的思想教育工作。
可是......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此事关系到赵家的安危,我还是不能全然相信他们。”
赵海深吸口气,幽幽目光扫过在场族人,轻声道:
“诸位长辈、兄弟姊妹,黄巾每日皆在为我等劳作。
你们时常与他们接触,应该知晓他们的脾性。
请你们扪心自问,若是黄巾来袭,他们是否会背叛,临阵倒戈?”
“二叔。”
话音刚落,不起眼的赵婉闪出身来,轻声道:
“婉儿敢保证,周仓此人肯定不会背叛,婉儿相信他。”
随后,又有个中年女人站出来,轻咳了一声:
“经常给我干活的那个小伙子,我相信他也不会背叛。”
虽然相处只有短短两个月,但人心如何,彼此早已心知肚明:
“小李子也是,他这人很好的,绝对不会叛变。”
“王二狗这孩子不错,他还说想要成为咱赵家的佃农。”
“就是就是,很多人都在咱赵家坞堡安家,有人还向我打听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