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尽头十二重楼的檐角铜铃突然齐鸣,李总管手中的风筝线寸寸崩裂。阿蛮尾尖卷起半截断线嗅了嗅,灵焰突然凝成三寸小人——那眉眼竟是幼年霍十七的模样,正攥着把糖刀刺向虚空某处!
“第七营的弟兄们,收网了!”霍十七残魂炸成青鸾撞向第十二重楼。青焰裹着断线烧穿瓦檐时,露出的不是梁柱而是三百具冰棺——每具棺中都冻着位尘烬军亡魂,掌心攥着的不是兵器,而是块沾糖渣的狐族胎发!
白无咎踏着醉仙步掠过冰棺,昆仑冰魄凝成酒旗插在楼顶。旗面卷起的罡风撕碎李总管青衫,露出脊背上刺着的武帝城舆图——图中标注的红圈处,正是凌霜母亲当年失踪的胭脂井!
“好个借尸还魂局!”尘心药师骨渗出金血,在虚空绘出《大轮回阵》。阵法触及舆图时,整座十二重楼突然坍缩成枚骰子——骰子落地滚到陆十一脚边,六面点数竟是用星陨阁主的头骨碎片拼成!
阿蛮九尾缠住骰子掷向海面,灵焰烧出的青烟凝成艘楼船。当船头撞破虚空时,三百里外的武帝城突然升起狼烟——城头悬挂的不是战旗,而是三百颗正在诵经的佛头,每颗眉心都插着截糖签!
“陆呆子,看好了!”凌霜霜剑劈开最近那颗佛头,霜花凝成母亲剪影。她手中裁衣剪正将半幅嫁衣襟摆系在佛头下颌:“这城里腌臜事,得用糖浆裹着才咽得下!”
佛头诵经声突然转调,化作《雪中烬》的残篇戏文。白无咎并指敲击城墙砖缝,冰魄顺着纹路渗入地脉——当醉意触及某块刻着「丙辰」二字的墙砖时,整座武帝城突然翻转,露出底部运转的诛仙剑阵!
阵眼处插着的不是古剑,而是阿蛮被熔的尾尖骨。骨纹突然活过来般游走,在虚空拼出九尾狐祖的泣血手书:「宁赠武帝头颅,不折狐族脊梁」!
“原来如此!”霍十七残魂突然燃烧成火把,青焰裹着《雪中烬》全卷拍向阵眼。当书页触及尾骨时,诛仙阵突然逆转——剑气凝成三百糖人骑兵,马鞍上刻着的竟是尘烬军士卒的诨号!
李总管突然撕开人皮面具,露出星陨阁主胞弟的脸。他掌心托着半颗琉璃骰子,骰面刻着的「狐婿」二字突然泣血:“陆家小儿,可知你大婚那日…”
话音未落,阿蛮尾尖已刺穿其咽喉。灵焰灼烧的伤口里掉出本《借颅账》——首页按着的血手印,正是二十年前凌霜母亲分娩时留下的!
尘心跌坐诛仙阵中,药师骨裂成三百佛珠。小和尚背后浮现地藏法相,佛掌拍向阵眼时,整座武帝城突然升起红月——月面斑驳处,赫然是九尾狐祖断尾那夜,用血在归墟刻下的八个古篆:
「以我残躯,照胆焚天」!
红月触及听潮剑的刹那,陆十一突然听见青龙在脊骨里苏醒。少年反手将剑锋刺入自己胸膛,溅出的不是血而是星砂——砂粒凝成条通天路,尽头处摆着方青铜棺椁,棺盖缝隙渗出糖浆凝成:
「我与我共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