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霜甬道在足底绵延成星河,阿蛮的尾巴尖蘸着星砂,在虚空画下九尾路标。凌霜的裙裾扫过糖晶,霜花凝成船帆时,忽地嗅到丝血腥气——那甜腻的糖砂深处,竟混着尘烬军特制的辣酱味。
“陆呆子!你爹把辣椒种糖罐里了?”阿蛮卷起捧糖砂塞进嘴里,灵焰突然转赤。九尾炸开的刹那,甬道两侧浮出三百口青铜灶,每口灶眼都炖着星陨阁弟子的断指,指节上套着的银戒刻着生辰八字。
尘心腕间佛珠突然嵌入某口灶台,小和尚扯开僧袍露出肋骨上的《往生咒》:“是陆施主百日宴的宾客。”他肉掌拍碎灶沿时,滚出的不是断指,而是半块沾着奶渍的长命锁——锁面饕餮纹的獠牙间,卡着根九尾狐的断须。
白无咎的酒葫芦突然喷出冰雾,雾中凝成艘贴满糖霜的梦舟。当他醉步踏上甲板时,船帆突然自燃,灰烬里浮出凌霜母亲的背影——她手中握着的不是船桨,而是半截正在融化的狐尾。
“吉时到——”
梦舟深处传来星陨阁主的唱礼声,船舱突然爬满血色藤蔓。阿蛮的九尾卷住藤蔓啃噬,灵焰灼烧处竟飘出烤红薯的焦香:“老贼!你偷埋了老娘的零嘴!”尾尖扯断的藤蔓断面,渗出粘稠的琥珀色糖浆,浆中沉浮着三百颗刻着“丙辰”的山楂核。
陆十一的烬字铃熔成糖铲,星砂凝成的铲尖刺入甲板。当糖浆喷涌时,整艘梦舟突然倾斜,露出底层冰封的货舱——里面整齐码放着尘烬军的骨灰坛,每个坛口都插着根糖葫芦签子。
“第七营的弟兄...”霍十七残魂突然凝实,燃烧的指尖抚过坛身刻痕。那些歪扭的“霍”字突然活过来,在甲板拼成北斗阵图。阵眼处浮出半本菜谱,扉页写着凌霜母亲的闺名,墨迹里混着狐血。
梦璃的银铃突然缠住菜谱,铃舌咬破陆十一手腕。血珠坠入阵图时,三百骨灰坛同时开启,涌出的不是灰烬,而是正在厮杀的尘烬军幻影——每个幻影心口都插着根糖签,签头刻着不同的死因。
“裁骨为舟,燃魂作帆。”尘心突然跌坐诵经,背后天玑星纹裂成船锚。当锚尖刺入幻影心口时,整片星河突然倒转,众人坠入沸腾的糖浆池——池底沉着三百具青铜冰棺,棺盖缝隙渗出桂花酿的香气。
阿蛮的九尾炸成焰伞,尾尖白毫蘸着糖浆在池底画符。当最后一笔落下时,某具冰棺突然开启,里面冻着的不是尸骸,而是正在啃鸡腿的幼年白无咎——他脚踝上拴着的青铜铃,正是凌霜抓周时摔碎的“霜”字铃!
“师尊说的糖罐...”白无咎醉眼第一次泛起涟漪,他并指割开糖浆,凝成冰刃刺向幻象。刃尖触及幼童幻影的刹那,整池糖浆突然凝固,池底浮出半块沾着牙印的麦芽糖——齿痕与陆十一幼时偷吃供品的牙印完全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