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书燃起的青烟凝成红鸾煞,凌霜足踝的锁链突然生出倒刺。阿蛮的尾巴卷住三串糖葫芦掷向煞雾,山楂果炸开的糖浆竟在虚空凝成三百喜字:“白老道!你的桃花债烧着老娘的尾巴毛了!”她尾尖灵焰燎过青烟,焦糊味里混着往生河的腥气。
白无咎醉眼倒映着漫天红鸾,裂开的酒葫芦喷出昆仑冰魄。霜雾触及喜字时骤然转黑,凝成他年少时撕毁的婚约残页:“丙辰年这杯合卺酒,该敬天地。”他并指抹过剑锋,血珠坠地化作饕餮,一口吞尽漫天红鸾煞。饕餮额间浮出的星纹,竟与陆十一烬字铃的裂痕同源。
尘心腕间佛珠突然嵌入冰面,小和尚跌坐诵经时袈裟鼓成钟罩。经文触及红鸾煞的刹那,三百青铜灶台破冰而出,灶眼喷出的不再是星砂,而是沾着胭脂的合欢符:“陆施主,令堂的胭脂匣打翻了。”灶膛里滚出的玉匣刻着凌霜母亲的闺名,匣底暗格藏着半块天机晷碎片。
梦璃的银铃缠住陆十一手腕,铃舌咬破他指尖绘出血符:“呆子!用你的脏血写休书!”血珠触及婚书时骤然沸腾,凝成个怀抱九尾狐的婴孩虚影。阿蛮尾尖白毫突然刺入虚影眉心,扯出段染血的记忆——凌霜母亲分娩当夜,接生婆袖中藏着星陨阁的断魂签。
“红鸾劫要变丧钟局!”霍十七残魂突然重组,燃烧的左臂插入冰层。尘烬军战旗在煞雾中猎猎作响,旗面姓名化作纸钱纷飞。白无咎的本命剑突然调转剑锋,剑气扫过纸钱时映出星陨阁地牢——三百具凌霜冰雕的眉心,都插着他当年送出的糖葫芦签子。
凌霜的霜字铃突然炸成冰莲,莲心托着枚青铜钥匙。当她将钥匙插入婚书锁眼时,整条忘川骤然静止,河底浮起艘贴满喜字的鬼轿。轿帘掀开的刹那,阿蛮的尾巴卷起辣酱坛砸去,坛中溅出的不是辣油,而是陆氏宗祠的镇魂钟碎屑。
“吉时到——”
鬼轿中传出的唱礼声让冰河倒流。尘心突然扯碎僧袍,胸口天玑星纹化作花轿,轿内端坐着眉心滴血的凌霜母亲虚影。白无咎醉步踉跄撞入轿中,染血的婚书突然**,火光中浮现他剜心立誓的场景:“师尊,这心挖得可还端正?”
陆十一的烬字铃熔成火铳,星砂子弹穿透鬼轿的刹那,轿内爆出三百颗山楂核。梦璃的银铃突然凝成弹弓,裹着糖浆的山楂核射向冰穹:“阿蛮!点火!”九尾灵焰掠过冰面,燃起的不是火焰,而是凌霜母亲绣在嫁衣上的星陨阵图。
“红鸾星动,贪狼吞煞!”阿蛮尾尖蘸着糖浆在冰面画符。当最后一笔落下时,整片冰原突然塌陷,露出下方沸腾的岩浆池——池中浮沉着贴满喜字的青铜棺,棺盖缝隙渗出星陨阁特制的合欢香。
白无咎突然撕开胸前血肉,抓出颗跳动的冰心掷入岩浆。当冰心触及合欢香的刹那,池中浮起三百盏贴着喜字的往生灯。尘心腕间佛珠飞入灯芯,小和尚背后浮现无相菩提法相:“此乃第二卷『梦舟引』的船票,诸君收好。”
凌霜足踝锁链突然化作红绳,绳结另一端系着鬼轿中的青铜钥匙。当她扯断红绳时,岩浆池底传出镜面碎裂声——映出的不是当下惨象,而是第二卷梦魇城中的三百重幻境。阿蛮尾巴卷起钥匙塞进嘴里,灵焰灼出的牙印竟与梦魇城门环完全契合。
“礼成——”
星陨阁主的虚影突然从婚书中爬出,手中握着的不是如意秤,而是尘心失踪多年的无相菩提。当菩提子嵌入鬼轿锁眼时,整片空间突然折叠,将众人抛入正在崩塌的时空裂隙——裂隙尽头飘着张残破船帆,帆上血字正是凌霜母亲的手书:『莫信红鸾,只问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