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人俑眼眶里跃动的磷火突然暴涨,将整片雪原映成惨绿色。阿蛮的尾巴尖刚卷住霍十七扔来的烤馕,就被冰层下窜出的青铜锁链缠住脚踝。“他奶奶的!“他张口咬断锁链,嚼着青铜碎屑含糊不清地嚷道,“这玩意硌牙!“
凌霜的剑气扫过前排人俑,霜花却在青铜表面绽成诡异的花纹。陆十一突然按住她握剑的手:“看它们胸口!“裂开的俑甲里露出半截星纹,竟与《大荒星鉴》残页上的陨星图如出一辙。
“让老卒试试。“陈阿大独眼里跳动着青焰,燃烧的左手突然插入自己胸膛。喷涌的寿元之火在空中凝成北斗箭矢,却在触及人俑的刹那被星纹吞噬。粉裙少女腕间的梦字铃突然发出呜咽,铃铛背面渗出黑血的雪莲徽记,竟与人俑胸口的星纹缓缓重合。
白无咎的酒葫芦突然炸开,酒液化作冰龙缠住七具人俑。“星陨阁的守墓奴。“他指尖轻点冰龙逆鳞,龙须卷起霍十七甲胄上的虎符,“三百年前就该烂在归墟里的玩意。“
小和尚忽然跌坐在地,肉乎乎的手掌拍向冰面。掌心“尘“字胎记绽放金光,地底顿时浮起三百罗汉虚影。那些金身罗汉的瞳孔却是漆黑的,诵经声里夹杂着星砂摩擦的锐响:“是诸星骸,皆泣血泪......“
陆十一怀中的烬字铃突然脱手飞出,铃身裂纹里涌出的不再是星光,而是粘稠的血浆。血浆在空中绘制的,赫然是当年九位星君陨落时的星图。当最后一笔勾勒完成时,七十二具青铜棺突然破土而出,棺盖上的饕餮纹张开巨口,将最近的尘烬军士卒连人带甲吞入腹中。
“接着!“粉裙少女突然将糖葫芦抛向高空。山楂果炸开的糖霜凝成琉璃罩,堪堪挡住饕餮纹喷吐的星砂。她咬破指尖在冰面画符,鲜血绘制的竟是梦字铃上的雪莲纹:“呆子!用你的脏血喂那些棺材!“
霍十七燃烧的双臂突然插入冰层,青焰顺着地脉烧出北斗阵图。当第七颗星位亮起时,凌霜的霜字铃自行飞至阵眼,铃舌吐出的冰晶里裹着半片玉简残页。陆十一突然明悟,割破手掌将血洒向阵图。沾染星君之血的阵纹骤然反转,七十二具青铜棺同时发出悲鸣。
阿蛮趁机窜到棺椁旁,九尾灵焰烧化棺盖上的封泥。里面蜷缩的哪是什么古尸,竟是三百个正在融化的星砂人形——每个的眉眼都与在场众人有三分相似。“这是要拿我们填星图啊!“他吓得尾巴毛都炸成了蒲公英。
白无咎突然摘下腰间玉佩掷向阵眼。那枚温润古玉在星图中暴涨,竟显露出天枢星纹全貌。“老东西果然留了后手。“他嗤笑着掐诀,星纹中突然伸出青铜锁链,将七十二具棺椁拖入地脉深处。尘烬军战旗上的名字同时黯淡三分,却是霍十七又燃了十年阳寿。
当最后一点磷火熄灭时,粉裙少女突然揪住陆十一的衣领:“你身上有归墟的味道。“她鼻尖几乎贴到他脖颈的星砂胎记,“三日内找不到星陨祭坛,我们都得变成棺材里的星骸!“
北风卷起《大荒星鉴》残页,泛黄的纸面显现出新路线。凌霜的霜字铃突然指向东南,那里升起的根本不是星辰,而是三百道冲天血光——正是当年星陨阁炼制守墓奴的炼星池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