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的耳朵捕捉着每一个细微的声音，敌人的脚步声、呼吸声、甚至子弹上膛的声音，都在他的脑海中清晰地浮现。
他拼命扣动扳机，很快他手枪里的子弹就完全打完了，两把枪一共16发子弹他击中了八名普鲁士士兵。
那些士兵一开始还站在空地上，毫无防备，路明非几乎百发百中，但是随着他的枪法展现，敌人开始意识到他的威胁，纷纷寻找掩体，躲避他的火力，他们的动作也变得谨慎起来，甚至开始利用障碍物逐步靠近。
在将子弹打光后，路明非重新缩回石头后面开始为手枪换弹匣，同时他还能听见越来越多的心跳声在朝他的方向靠近，那些普鲁士士兵的增援来了。
与此同时，那挺原本被他打哑火的机枪再次发出了嘶吼，子弹像雨点一样打在他周围的石头上，溅起一片片碎石和尘土。
路明非的身体紧绷，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现在的他已经陷入了绝境。
那些心跳声伴随着机枪声逐步朝他逼近，如果他现在继续躲着，用不了多久那些普鲁士士兵就要出现在他的面前。
此时一些普鲁士士兵已经乘坐皮划艇过了河，就在他不远处。
“来吧，你们这些混蛋！路明非不要怕！当了十八年的狗熊现在是时候当一分钟的英雄了！”路明非低声咒骂着，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他猛地从石头后探出身子，朝前方的敌人连开数枪。
子弹精准地击中了最前方的几名敌人，他们的身体猛地一颤，随后重重地倒在了地上，不过敌人的火力并没有因此减弱，反而变得更加凶猛，子弹像雨点一样打在他周围的石头上，溅起一片片碎石和尘土。
就在路明非要继续射击的时候，一股剧痛从他的手臂传来，疼痛让他几乎拿不住手里的枪。
路明非立即将身体重新缩回石头后面，他的手指紧紧捂住伤口，温热的血液从指缝间渗出，顺着他的手臂缓缓流下，滴落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硝烟和尘土的气息，让人感到一种窒息般的压抑。
“原来中枪的滋味是这样的吗……”路明非低声喃喃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苦涩和自嘲，他的呼吸变得急促，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脸色也因为失血而变得苍白。
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忽略肩膀上的疼痛，迅速检查了一下手中的枪，里面还有一些子弹，耳边那些普鲁士士兵的脚步声继续逼近。
路明非单手握着枪再次探头射击，由于那些普鲁士士兵离他的距离变近，他的准头再次变好，一连几枪都击中目标。
但由于只剩下一把枪的，他的火力已经无法压制对面，而且因为胳膊受伤他换弹的速度下降了非常多。
路明非再次换好弹匣朝外面射击，就在这时一发子弹将他手里的枪给击飞，他下意识想要去捡但一连串子弹打在那把枪上，让他只能望而却步。
现在他身边只剩下小彼得留下的那把枪，而里面只剩下三发子弹。
他又探出朝外面开了两枪，将两名已经摸到他身前的普鲁士士兵给干掉。
随后路明非呆愣愣的看着自己手里还有最后一发子弹的手枪，他在想要不要将这枚子弹留给自己当光荣弹。
突然，他感觉好冷好冷，整个人冷得颤抖起来，原来不知不觉间他的血已经在地上形成一滩血泊。
由于失血过多，他感觉自己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言灵也自动关闭，路明非颤抖的将枪顶在自己的脑门上，手指放在扳机上却迟迟无法扣下。
嘭！
最终枪声还是响起，不过子弹没有洞穿路明非的头颅而是将一名探头看向他的普鲁士士兵给爆头。
他最后还是没敢对自己开枪。
路明非无力的靠在石头上剧烈喘息，手枪从他的手里滑落。
“妈妈……我好冷啊……妈妈你在哪里……妈妈……”
眼泪不停从路明非眼中滑落，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哭过了，虽然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了，但在这样的时候他还是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他真的好冷啊，他真的好想母亲温暖的怀抱，那种只有在小时候才感受过的温暖。
他不知道自己会直接被枪毙还是被抓到集中迎去，他不是犹大人应该不至于被炼成肥皂。
但他又想起之前那名要抓他做实验的混血种，和那具缝合怪一般的尸体，他的下场很有可能就是那样，这么想想还不如被做成肥皂。
浓稠的黑暗，如同潮水般将他吞没，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在不断下沉，像是坠入了一片没有尽头的深渊。
他的大脑已经开始麻木，思维像是被什么东西缠绕住，变得迟缓而沉重。
就在他即将彻底陷入昏迷的时候，隐约间听见强烈的枪声和怒吼声，好像还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瓦西里！瓦西里！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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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水……”路明非迷迷糊糊的说道，很快一股冰凉的水灌入他的口中。
他喉结微微滚动，缓缓睁开双眼，视线仍然有些模糊，光影在眼前晃动。
模糊的火光，燃烧的蜡烛，潮湿而微微发霉的空气……
他喘息着，勉强看清了眼前的景象，昏暗的地下室，蜡烛微弱的火光在墙角摇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药草的气息。
他躺在一张临时铺设的草垫上，身上盖着一件旧军大衣。
他还活着。
“你醒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他微微侧头，阿巴库莫娃正蹲在他身旁，手里还握着一个水壶，目光中带着一丝隐约的关切。
路明非撑着身体，试图坐起来，可刚一用力，手臂上传来的剧痛让他倒抽了一口冷气。
“嘶——！”
“别动！”
阿巴库莫娃眼疾手快地按住他的肩膀，把他小心地扶回原位，眉头紧皱。
“你的枪伤还没好，乱动会裂开的。”
路明非这才想起之前还受了伤，“我是怎么回来的？”
阿巴库莫娃看了他一眼，缓缓说道：“是小彼得，他跑回营房，说你们的突围计划失败了，然后带着政员他们去救你。”
路明非微微一怔，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瘦小的少年，坚定地说着“我一定会带人来救你”的模样。
“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失血过多，奄奄一息，但好在撑过来了。”阿巴库莫娃轻声道，“不过……你昏迷了整整两天。”
“两天？！”
路明非瞪大眼睛，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昏迷了这么久。
他强忍着头晕和手臂的剧痛低声问道：“那这两天……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