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实验室,简书把韩振超统计出的身体数据表送到祝祈年面前。
他还不至于玩不起,直接把这东西毁了。
祝祈年嘴里嚼着红枣饼干,摆摆手,含糊不清地说道:“早看过了,他记录的数据虽然有较大的偏差,但还在容错范围内,虽然我不太爽他当缩头乌龟,钻空子记录数据的行为,可任务的确完成了。”
“叶宗凡他……”薛迎张了张嘴,吐出这么个名字后,又忽然闭了嘴。
祝祈年抬眸看了她一眼。
“没必要为他的死感到惋惜,就算没有0199,他也一定会死的,因为简书和简叶找到了他藏匿收容空间的地点。”
“在齐文彦那儿,甚至还掩耳盗铃似的用保险箱装起来了,至于那个密码,应该是韩振超运动手环上的日期,我不是很懂他的思维,既然要设置密码,那为什么不能设置个复杂些的?”
简书的语气里满满都是嘲讽。
“因为他不信任聂康的【阶段回溯】,担心回溯之后自己也会失去一部分记忆,将运动手环上停滞的日期作为密码,是他留给自己的一项提示。”祝祈年解释的言简意赅,这也的确是叶宗凡生前的心路历程。
“那她是怎么回事?”简书指了指赵希,皱眉道:“没猜错的话,每个人只能找齐文彦交易一次,但她似乎打破了这个规则。”
祝祈年沉默了一会儿,看向他的目光中夹杂着疑惑,嫌弃等各种情绪。
简书也沉默了。
半晌,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只能找齐文彦交易一次,但没说只能找商人交易一次。”
而那座仓库里驻扎的商人有很多,和赵希交易的不止齐文彦,只是那些驳杂的线索都是由齐文彦来交给他们罢了。
“好聪明啊。”
齐文彦还靠在门口没走,这句轻飘飘的好听话自然不是在夸赞他,而是在调侃。
“除了这些之外,应该就只剩下办公楼后面的那间空屋,屋子的书桌下有暗格,我想应该是用来存放备用机的,你是不是一直在用备用机跟他们交流?难怪我们当时搜身的时候没发现什么不对。”
简书蹙了蹙眉。
祝祈年恨铁不成钢地哼了一声,她使用0711清除了尚还存活的几人脑海中的关键记忆,0711,简书和简叶,这些都是他们无权知晓的信息,在确认彻底清除干净后,她才把0711重新收容在一个崭新的收容空间里,按照管理局规定,原本的收容空间必须要摧毁彻底,所以她干脆把这项工作交给齐文彦。
“游戏提前结束,‘牺牲者’计划继续推进,该计划以后的主要负责人为赵希,你负责管理那片异空间,0711,薛迎,聂康,,韩振超,他们将作为你的左膀右臂协助管理,至于其他的劣质品……在游戏开启的第一天,褚河就因为没管理好手下人露出了破绽,直接导致简书和简叶对基地里的全部调查员失去信任,所以原本设定好的考核全部取消,目前这批劣质品,要全部投入实验当中。”
“我有什么好处?”赵希眨了眨眼,看得出来她心情不错。
“很多,我会给你万人之上的管理权限,你也是唯一一个可以随意进出那片异空间的人,我每个月下发给你的薪水,你可以随意使用。”
“也就是说,我的工作只有两个:帮你管理好那片异空间;在你需要实验体的时候及时奉上。对吗?”
赵希话里有话。
上面的问题是她在变相跟祝祈年确认自己的权利。
而祝祈年也给了她想要的答案。
“没错,只要完成你的分内之事,那个世界你可以随意支配,我接下来会亲自教授你0711部分程序的使用方法,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给我呈现出一个完美的‘新世界’。”
这是至高无上的权利,这代表着哪怕她现在当着所有人的面杀了薛迎几人,祝祈年都不会有任何意见,因为这是她应有的权利,也是她在这场游戏中表现出色应得的报酬。
“但我还是觉得有些不爽啊。”
简书突兀地接过话茬,他笑眯眯的眼神让赵希有了危机感。
四目相对,他淡淡道:“这场游戏,或者说考核,原本规定的时间是十五天,虽然在第五天就结束的确是好事,赵小姐也的确为我们提供了不小的帮助,但我怎么总觉得……自己被她给耍了呢?”
“那还不是你技不如人?”祝祈年毫不留情地批评道。
“小心眼,你该不会要杀了人家吧?”
安顿好简叶的画师小姐出现在实验室里,她看向面色发白的赵希,遗憾地叹了口气。
她就说,一旦简书察觉到其中异常,赵希肯定免不了一死,毕竟一名普通员工的价值,远远比不上简书。
在管理局工作这么多年,祝祈年心里偏向谁,画师心里清楚得很。
“我可没说,只是表达下自己的不满而已,赵小姐能一直活着也是好事,毕竟祝祈年现在不能亲自接管计划。”简书收回审视赵希的目光,再度看向祝祈年,“你这次闹出这么大动静,管理局那群高层肯定已经察觉到了。”
“有老男人在,我担心什么?”她表现得很是淡定,“况且我是未成年,依照管理局条例,他们也不会冒着失去公信力的风险将我关在小黑屋里,无非就是罚点钱,做个表面功夫而已。”
“闲杂人等可以走了,我还有很多后续工作要处理。”
齐文彦第一个离开,紧接着是赵希,她因为简书刚才那句不轻不重的“警告”心有余悸,祝祈年的反应让她清楚地明白,哪怕结束了游戏,她也依旧受制于对方,并且她在对方心中的地位没有她想象中那么了不起,只要简书一句话,她先前的努力会立马功亏一篑,所以赵希很自然地把自己划在了“闲杂人等”的范畴里,干脆果断地离开了。
她都走了,薛迎几人哪还有留在这儿的道理,他们还赶着去给苏思唯和叶宗凡收尸呢,聂康和韩振超状态还算放松,但薛迎却双眸涣散,始终魂不守舍。
她在这场游戏里的作用几乎为0,赵希说的不错,她的确是个彻底的失败者。
赵希瞥她一眼,连句安慰的话都懒得给。
祝祈年看向依旧停留在实验室里的某个毫无自知之明的女人,目光幽幽。
“我也是外人吗?”画师一脸受伤。
“出去。”
祝祈年蹙着眉,看得出她对这人的耐心即将耗尽。
“好吧,不过我依然会留在基地一段时间,阿书,有时间带阿叶找我玩,瞧教授把你们养的,跟两个小古板似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如果你不是通过绑架的方式强制性地让我们去‘找’你,那么我会考虑。”简书对这人始终没什么好态度。
画师拍拍他的肩膀,忽然想到什么,惊讶地捂住嘴巴,“哎呀,你是不是不喜欢人家碰你来着?但我又不是人,应该没关系吧?”
说完,她脸上笑容更盛,又在简书的脑袋上胡乱摸了两把。
她胡闹了一通,这才在两人不耐烦的目光中翩然离去,活像一只花蝴蝶。
“你怎么把她招过来了?”简书皱着眉,神情隐忍。
祝祈年无辜地摊了摊手:“她自己找过来的,不过我觉得和老男人有点关系,应该是让她过来监督我,怕我有什么过界的行为。”
按下轮椅上的某个按钮,祝祈年带简书来到隐藏在这间办公室深处的小房间里,房间陈设简单,一张床,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书架上摆着几本祝祈年常看的书,从这些书里能看出她的偏好,所以她从不将这些收藏示人,这么多年来,也就简书和简叶来过这间房,就连教授都没来过,画师方才也是用纸人把简叶送进来的,并且把人安顿好后,那些纸人就在祝祈年的监督下化为飞灰了。
足以见得这片小空间的私密性。
这是由【商人】打造的房间,可以屏蔽任何设施和生物的监视与监听。
简叶躺在床上,勉强打起精神。
“那么,开始吧。”
祝祈年挑了挑眉。
“按照以往的惯例,我们应当对这次的考核做一次小总结。”
“不过这次的总结和以往有些不一样,我希望从你们嘴里听到的不止是反省,还有你们对未来的打算。”
简书自然而然地坐在床边,同简叶对视一眼,兄妹俩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强烈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