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要和我做什么交易？”路明非的嗓音冰寒。
小魔鬼路鸣泽有点懵。
这，这不对吧？
路鸣泽回头看手里的简历，挠头。
路明非，男，十八岁，是高中生，就读于仕兰中学，性格内向，喜欢的女孩是同班同学陈雯雯。
这简历看着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小孩，很符合他当时的预想。难道是苏恩曦那家伙为了忙着吃薯片找乐子，就随便在网上抄了一份资料应付老板？
薯片妞如果知道老板路鸣泽会这样子看待她，那么她一定会在沙发上打着滚耍无赖：“老板我真的没有看错！路明非就是那种喜欢睡懒觉打游戏、没事就自己发呆、东想西想、每次去报刊亭都蹭杂志、喜欢一个人三年不敢表白那种……那种很没意思的人啊。”
路鸣泽的眉头微微蹙起，感觉……和简历里的不是一个人啊。
但是从身体传达出的渴望又在拼命告诉他，是他是他就是他！
路鸣泽绕着路明非踱步，他这次创造出的梦境背景几乎是一片完全漆黑的幕布，什么华丽的素材都没加入进来。
路鸣泽原先是想着让卡塞尔学院的人先给龙族文盲路明非做一点科普，等他稍微有些认识之后，他就可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正式开展路明非生命补完计划了。
可路明非现在不能说是一干二净的白纸，也只能说是对伟大的屠龙事业一窍不通。
“我可不是当老师的料啊，哥哥。”小魔鬼叹气，他接着说道：
“是这样的，现在你的处境非常的危险，这个「尼伯龙根」里对你生命的威胁不下十处，你知道「尼伯龙根」吗？”
尼伯龙根，北欧神话中的雾与死人之国，在混血种的研究里，这是属于龙王常驻的居所，和现实世界靠着秘密的通道，通常只对死人开放。
还有一种说法是，进过「尼伯龙根」的人都死了，即使逃脱出来也会被打上终生的烙印，侥幸的赖在这个世界上一段时间。
路明非还记得这个知识点是他大三从日本回来之后恶补的。
“没错，路明非，你马上就要死了，连带着这个美丽的学姐一起。”路鸣泽扯了扯临时换上的领带，有点太宽松了，让他觉得不够稳妥。
“但是我来了，你的小命就保住了！”路鸣泽转过身给路明非留下一个背影。
“你问我交易？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哥哥，这次的服务全部免费！”路鸣泽摇摇头，“但只有你才是我来的目的啊哥哥，所以走吧不要留恋。”
“black sheep wall。”路鸣泽低声呢喃。
路鸣泽在路明非面前按着胸口鞠躬，他的身后一扇无中生有的门缓缓打开，透过这个门框中的杂乱景象，路明非勉强认出这就是这是他婶婶家门前的走廊和步梯。
只要路明非一步迈进去，就能够摆脱这无尽的雨夜，重返现实，返回那个有些许温情的小家里。
路明非绕过鞠躬的小魔鬼，站在门前问路鸣泽：“你刚刚不是说一分钟后会回到高架桥上去吗？如果我想快点回去你可以帮我开一扇门？”
路鸣泽抬起头看他的“哥哥”，“我亲爱的哥哥，是刚才我的表述不清晰吗？如果回去，你可是只有死路一条。但是现在我可以免费送你回家。”
“这不是有你吗？明明你说桥上那家伙强的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你不也是当着他的面给我开小灶吗？你告诉我你的能力随随便便可以在「尼伯龙根」挂个梯子出去，难道就不能在「尼伯龙根」里面保护我吗？”路明非知道小魔鬼嘴上跑火车，所以他也跑火车。
装作一股子愣直的模样。
路鸣泽有些恼火，但是他不能表露出来，他还得讨好他这位不太正常的“哥哥”呢！
要不是这家伙莫名其妙的招惹龙王般的存在，把他计划完全打乱，他路鸣泽能够这么被动吗？
他路鸣泽开好门请路明非少爷舒舒服服的离开这地儿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怎么，你路大少爷觉着这门框太小还是舍不得桥头的姑娘啊？
可偏偏小魔鬼又没有办法直接替路明非做决定，他只能在背后主导事件的发展，所以他根本阻止不了猴子路明非非要去捏火中的栗子。
路明非心中轻笑：我愚蠢的欧豆豆哟，这“服务业”可没有当年那么好做喽。
他戳戳路鸣泽的额头，“既然弟弟你没办法，那么哥哥我就坐在这里等着吧。”
于是他盘腿坐下，闭目养神，不理睬小魔鬼接下来的动作。
什么奥丁，陈墨瞳，外面发生的全部都不重要了，路明非现在唯一的对手是路鸣泽，他的胸口似乎还泛起阵阵隐痛。
比比看吧，谁更有耐心一些。
……
雨滴又浮现在路明非的眼前——小魔鬼妥协了。
雨夜的高架桥，天上慢悠悠地飞来一支「昆古尼尔」，身旁的诺诺依然保持着我怎么样才能逃的求生的表情。
此时路明非在奥丁的「时间零」领域中自由的活动，不知道奥丁看见蝼蚁般的自己像不像在蛋糕上爬着蚂蚁。
杀人的神枪飞来这里还需要一点时间。
路明非尝试着去搬动诺诺的身体，触碰上去的感觉居然像是搬动美术馆里雕塑或者衣服店铺里的塑料模特。静止的时间似乎把女孩的生机也静止了。
诺诺苍白的脖颈上缓缓长出灰黑的皲裂，像是颠倒的树从她的胸口扎根，无数的根须缠绕着生长向她的头顶，诺诺浑身上下散发出不详的死亡的气息。
「昆古尼尔」的轨迹也随着路明非对诺诺的搬动微微偏离。
路明非的身后传来路鸣泽的嗤笑声，似乎为了找回脸面似的说道：“哥哥，她已经是死人了，你即使拼命想着把她搬到离「昆古尼尔」远一点的地方又能有什么用呢？我重申一遍，命运之枪已经投出，结果就注定有人会死，我也没有办法。”
路鸣泽见路明非看他，于是摆出一副哎呀我真的尽力了我也很心痛但就是没办法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