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你叫我上来不会就是想要告诉我你喜欢红色的是吧?”路明非的声音从盥洗室中传来,却莫名的变得隐隐绰绰,仿佛里面的人居住在另外的一个世界。
“你在讲什么东西!我问你卫生间里有没有其他东西啊!”诺诺总觉得路明非一下又离得她很远,远到不在一个世界,她只能大声喊,期望隔着一道墙的路明非能够听见。
诺诺没有听见路明非的回应,不禁担忧起来。
她跳下床,发现自己的脚还有些发软,诺诺鼓起勇气再度拉开盥洗室的门,隔着半掩着的门,灼眼的火光再度冲进她的眼底。
该死的,没有感觉到危险吗?
诺诺看见路明非正在闪烁的火光中翻找自己的衣物!
“路明非出来路明非!刚才为什么不回我的话!”诺诺怒吼。
诺诺感觉自己从心底生出来一股极度的羞耻与愤怒的情绪,本来巨大的恐惧都被掩盖住了。
“师姐,你刚刚不是叫我在里面再找找看?”路明非还站在盥洗室中挠头。
“说实话,我看这里头除了师姐你的衣服之外真没有其他东西。”
“你说真的?”诺诺感觉有什么冰冷的东西从她的背后逐渐攀到了身体上,浑身发凉。
她艰难地问:“路明非你回头看看镜子,里面有什么?”
“什么什么啊?镜子里就我自己和你的衣服啊。”路明非一本正经的脸映照闪耀的火光,仿佛一只无魂的木偶。
也许,路明非说的话也只是“神”命令着他说的。
这不对劲,自从进入这间酒店之后,发生的事情都不太对劲。
诺诺想要转身逃跑,但是盥洗室中的路明非还是被自己叫上楼来的救命恩人,她怎么可能会抛下他逃跑呢?
诺诺深吸口气,把门缝先关小些。
现在她谁也看不见,诺诺不敢肯定镜子的鬼神此时也看不见她,但是她觉得自己就应当这么做。
“路明非!出来!路明非!”诺诺大吼。
她本来以为会碰上路明非被不知从何处来的怪手拖回去,或者是盥洗室里面的路明非只是一道幻影,真正的路明非早就遭遇了不测。
可是路明非完好的走出来了,不是幻影也不是什么其他东西,就是活生生的学弟路明非。
所以,这是没事?
诺诺有些不能接受,她赌气般的推开面前的路明非,扶着推开的门朝镜子望了一眼。
镜面剧震,盥洗室中突然被呼啸的风声包围,龟裂的痕迹在光滑的镜面之上急速地生长,在每块分裂出的镜片上,无数金甲蓝氅的神人都将要投出手中的枯枝般的长枪!
而枪尖的落点,正是这个惊恐的女孩。
“砰!”说不清到底是诺诺摔门的声音,还是门内镜子爆碎的声音。
关上盥洗室的门的诺诺竟然连鞋也顾不上穿,她头也不回地逃出房间。
路明非帮她关上门,心里也是浮现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诺诺她到底在害怕什么?卫生间里明明什么也没有啊,难道会有人害怕自己的衣服么?
路明非推开盥洗室的门,浅灰色的地砖上铺满了碎玻璃渣,洗手台上的镜面仿佛被从中间爆破,四周还有大块的镜子被粘在原处。
不过,这里怎么破得这么圆啊?
镜面的豁口,除了不规则的边缘,大体上就是一个整圆的形状,像是有粗心的工人用玻璃刀切过。
路明非想不通为什么大力摔门会导致镜子破出这样的一处大豁口。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去联系酒店的服务来处理房间的后续。
路明非自认为解决完事情之后,决定去楼下的健身房练练。
路明非摸了摸鼻子,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人还是什么事。
……
“远方养殖场”。
大门上的标志很醒目。
洪冠杰知道自己要报到的地方就是这里。
他因为忤逆了他在黑龙安保公司的顶头上司,秃顶老吴。
于是被发配到城市郊外的养殖场的岗位,所以你家安保公司为啥会有养殖场啊?专门用来关押自己这样的“叛徒”?这样太奢侈了吧?
不过工资待遇倒是照常发,不过公司内部有什么福利应该是和他没关系了。
洪冠杰迈步进去,这大中午的,这个鬼地方竟然一个人也没有吗?那我该去找谁对接?
红砖盖起的猪舍,里头被垒起的砖墙分隔开的小空间里,每只猪都有气无力的倚靠在墙边,连发出惹人厌烦的哼哼声都没。
死一般寂静。
“你就是新来的?”厂房深处,一个沧桑的男声传来。
洪冠杰垫垫脚,认清楚来人的方向后,举起手打了个招呼。
然后直接沿着砖砌猪圈旁的道路走了进去。
他途经一处猪圈,里头只有一只仔猪,四仰八叉的躺倒在地面上,裸露出的肚皮上肉眼可见有拳头大小的血窟窿。
但是猪似乎还活着,它看起来注意到了洪冠杰,歪过头来看他,伸长脖子想要叫唤却发不出声音,它的眼珠子湿漉漉的,似乎是很痛苦,是在求助吗?
洪冠杰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低下头快步向前走。
“中午好,我主的羔羊,看起来你闷闷不乐,生活中是有什么忧愁吗?”
洪冠杰走近了才发现,这个男人全身被漆黑的袍子包裹住,像是把中东人的白袍染成漆黑色,只露出一张苍白的衰老的脸,但是他的眼睛却不像年老的人那样浑浊,他的眼珠是澄澈的晶体,可以看见他富有激情的目光。
这种目光,洪冠杰在东南亚打拳击时,在他们国家里一些寺庙中有见过,只有献出一切的那种人的眼中才能承载得下那种目光。那是一种完全的笃信,是一种疯狂的热情。
黑袍男人见洪冠杰沉默不说话,于是大声的唱道:“既然你不愿与我分享你的忧愁,那么我要和你一起参悟我主的道行了。”
“你知道‘近神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