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仕兰中学放长假,路鸣泽一整天都躺在床上,本来和表哥共用的笔记本电脑被拿到了床头,电脑的荧光印在他的胖脸上
似乎什么事情也没做。
不对,路鸣泽认为自己还是做了一些事情的:
“夕阳,你在吗?我这两天学校放假,可以出来面基呐!”
“夕阳,在没有你的日子里,我的人生黯淡无光。”
“夕阳,我想你的手,想你发梢的香气,想和你一起畅聊的夜晚。”
“夕阳夕阳,你怎么不回我?”
“夕阳——夕阳俺想你,想你想得睡不着。”
从文艺的诗人般的消息转为富含乡土气息的文字,小胖子路鸣泽总计只用六个小时零五分钟。
路鸣泽有些着急,自己好不容易有一个自由的假期,怎么“夕阳的刻痕”她就是联系不上啊,现在学校不都是在放假吗?
以前在就算学校,“夕阳”也会冒着被老师抓到的风险回他消息的。
难道说“夕阳”找到了其他能够替代“贪吃蛇”的人?
路鸣泽越想越是难受,于是他在床上翻了个身,把腆着的大肚子压到身体下面,这个姿势正好能够听见路明非的叔叔婶婶在客厅闲聊:
“老路啊,我昨天晚上看见路明非的账户上转来了钱啊。”婶婶开口。
叔叔应和道:“转钱怎么了?明非这么大了,他爸妈是应该直接给他钱了。”
“可是转钱的账户,不是以往给我们转钱的那个国外账户,这个账户我没见过的。”婶婶幽幽说道。
“那就可能是换了一个新账户了?我听鸣泽说人家明非大学有着落了,你也不要担心这么多啦。”叔叔似乎是喝了一口茶水,接着劝说。
“你懂什么?这回转账的是人民币不是美元!”婶婶突然破口喊道。
给墙另一边的路鸣泽吓了一跳。
“这又怎么样?不都是钱吗?”叔叔直面婶婶的大嗓门,感觉自己的耳膜很受伤。
婶婶的声音变小了,似乎是不想让什么人听见,疑神疑鬼的:“你说他们是不是回国了,故意来看我们的情况啊?”
传来的声音太小,路鸣泽已经被自己爹妈勾起好奇心,他探出身体努力去够墙壁,没想到探出床沿的部分太多了,他又太重。
于是路鸣泽摔在地上,发出“咚”咚一声重物砸地的巨响。
听到响声,客厅的两人立刻停止了交谈,婶婶朝叔叔努努嘴,努努无奈起身去房间查看。
正巧看见卡在床与墙壁之间的夹缝里的路鸣泽。
叔叔摇着头无奈从房间里走出来,“你的宝贝儿子十几岁从床上滚下来了。”
“你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鸣泽就是不如你们老路家的路明非是吧!要不是我给他钱去申请,哪里来的美国学校会要他?”婶婶见没有监视他的人,嗓门再次变得高亢。
“哎呀你小声点,给邻居听见了多不好。”好面子叔叔碎碎念——家丑还是不要外扬的好。
“你知道这次转了多少钱吗?十多万!她是什么意思?知道咱给的不够,在这里上眼药呢!”
叔叔担心的转头看了一眼路鸣泽的房门,不想让路鸣泽看见他妈妈现在的丑态。
“你怎么知道这钱不是明非自己挣的?”
“他自己挣?你告诉我,他一个还没有到毕业的学生怎么挣这么多?老路你上班一整年也挣不了这个钱吧!”
“你要是真的感觉不舒服,可以把账户里剩下的钱还给明非,明明是我们家多拿了便宜……”叔叔在婶婶怒视中声音逐渐变低。
“那没钱了怎么办?鸣泽的学还要不要上了?他的同学不会瞧不起他?他钢琴课一节三百块,你要来掏钱吗?”婶婶咄咄逼人。
“是我找你说叫你还钱了吗?不是你一直在那里讲讲讲,我们路家都没找你,你担心个什么劲儿啊,你以为他们会看得上那笔小钱?”叔叔也怒,不再唯唯诺诺。
“对于他们那种人来说,钱真的都是小事,他们只会关心他们的儿子在我们这过得好不好,你看,你把明非气走搬到外面去住,在他爸妈心里才是最减分的。”叔叔也就硬气了一句,剩下的语气再次变得温柔。
“那你说怎么办?”婶婶的火气消了,现在的声音里满满都是担忧。
“那你说怎么办?态度好一点,叫你的侄儿搬回家里来住,给他备一点他爱吃的。”叔叔感觉自己终于暂时的驯服了家里的母老虎。
“那……那他爱吃什么?”
看着妻子期盼的眼光,路明非的叔叔才发现,自己对于这个逆来顺受的侄子,了解的还是太少了。
还有,路明非的电话是多少?
……
路明非接到了诺诺的电话。
现在路明非手里的用的手机不是N96,他的手机在郊外院子里的废墟中已经找不到了。
为了报答学弟的救命之恩,诺诺主动为路明非买了一款新的N96,不过员工说小城里没有现货,还要等一段时间。
其实路明非对手机的牌子很无所谓,他自从上大学后,手里的手机不是学院分发,就是小魔鬼牌的苹果手机,这导致他莫名对手机这种产品有抵触的感觉。
路明非手里用的是初代苹果,诺诺用剩下的备用机,手机卡也是在诺诺的名下。
“路明非,你快一点上来找我,快!”电话那头女孩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叫什么事?学姐的命令?
路明非摇着头来到对应的楼层,他发现房门居然是敞开的。
诺诺穿着单薄的衣服和短裤,此时的她正站在纯白的床单上,双目惊恐地紧盯卫生间的门,仿佛里面会冲出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学姐,怎么了?”路明非问。
“里面,里面有鬼。”诺诺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有鬼?
路明非自然是不信,他直接推开卫生间的门。
一股莫名熟悉的感觉浮上心头,呼吸的空气变得湿润异常,路明非在盥洗室中环顾:
四周都在淡淡的水汽的笼罩下。
浅灰色的地砖做过磨砂的处理,其他的所有卫生用具基本都是被纯黑色的瓷包裹,纯黑的洗面台上是巨大的镜子,路明非看见镜子中自己的身后是女孩凌乱的衣物。
怎么还有贴身的内衣内裤啊?诺诺叫自己上来就是为了看这个?
一头雾水的路明非在盥洗室中大声问道:“师姐,你叫我上来不会就是想要告诉我你喜欢红色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