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谋继续往后查找。
结果强差人意，都入不了眼。
首先排除有自我意识的鬼，这种鬼过于危险，不易控制。
然后把目光放到根据杀人规律行动的鬼，找了半天，愣是没找到他想要的。
“九十多个鬼，不可能没有吧……”
曹谋正犯嘀咕，一行字进入他视野。
鬼雾，编号8090。
入狱原因：曾封锁安市郊区的某个村庄，杀害误入其中的人，罪大恶极，故打入封灵监狱8090号牢房，终身监禁！
8090，这个编号基本是监狱末尾了。
这意味着两种情况。
第一种，这只鬼很弱，属于监狱倒数第一。
第二种，这只鬼是刘师傅生前最后几次行动关押的，顺手关进了末端。
曹谋更倾向于后者，毕竟是能封锁一座村庄的鬼，再弱也不会弱到哪去。
身形一闪，曹谋来到8090号牢房前。
通过铁门缝隙，曹谋看到里面摆着一个造型奇特的玻璃瓶，这个玻璃瓶像花洒一样，有个类似把手的东西，但仔细看，把手也是瓶子的一部分，把瓶子内外贯通起来。
“克莱因瓶？”
曹谋饶有兴趣地注视着眼前的瓶子，这瓶子正是号称“四维空间”之瓶的克莱因瓶。
克莱因瓶没有内外之分，理论上表面积无限，传说这个瓶子永远装不满水。
然而诡异的是，此时瓶子里正涌动着淡淡白色的雾气，这雾气沿着克莱因瓶的表面不断循环往复，像永动机一样不曾停止。
手册上没有提及鬼雾的杀人规律和杀人方式，曹谋看了一会儿，发现没有威胁后便进入牢房。
刘师傅用克莱因瓶装鬼雾，一定有他的道理，曹谋轻轻碰了碰瓶子，什么也没发生。
雾气依然顺着瓶子运动。
没有受到外界影响。
“难道这瓶子是个灵异物品？”
曹谋有点拿不准，试探性的吐出一口白烟，白烟混入白雾，雾气有几分混浊，却并未改变轨道。
洞鬼和鬼雾完美融合到了一起。
通过洞鬼的运动轨迹，曹谋确定这瓶子不是灵异物品，只是普通的瓶子。
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尝试洞鬼与鬼雾平衡，尽可能多地将洞鬼输入瓶中，两只鬼混合在一起，最后再关门压制。
根据上次的经验，压制结束后，鬼雾就会像洞鬼一样被曹谋驾驭。
曹谋继续释放白烟，白烟渐渐融入鬼雾，二者水乳交融，进展非常顺利。
但突然间，曹谋心里一紧。
洞鬼的含量超过某个临界值。
只见克莱因瓶颈部出现一个微不可查的孔洞，孔洞很小，只有指甲盖大小，如果不是曹谋驾驭了洞鬼，恐怕根本无法察觉。
然而就是这指甲盖大小的孔洞。
克莱因瓶剧烈颤动起来。
下一秒，鬼雾竟然发疯一样，顺着小洞逸散出来，转眼间遍布整个牢房。
“糟了。”
曹谋没想到鬼雾会失控，在雾气弥漫的瞬间后退两步，他就站在牢房门口，距离铁门不超过半米。
理论上他稍微后退，马上就能摸到门。
可曹谋接连退了好几步，足足四五米，都没摸到牢房铁门。
这让曹谋意识到，他已经在鬼雾之中了，鬼雾封锁了牢房内部的空间，根据手册的描述，它会杀死误入其中的人。
而曹谋符合袭击的条件！
事实正是如此。
仅仅在鬼雾里站了一会儿，曹谋很快便感到呼吸困难，喉咙里卡了个什么东西，像是某种虫子顺着呼吸道蠕动。
不仅如此，他的眼睛，鼻子，喉咙全都灼烧似的剧痛，仿佛浸泡在硫酸之中，承受剧烈的侵蚀。
“有意思，灵异侵蚀，通过侵蚀杀人。”
曹谋感官焦灼，心里却格外冷静。
类似的袭击，他在与入殓师交手时就体会过。
入殓师的袭击类似于某种即死打击，转眼间夺人生机，普通人连一秒钟都扛不住，几乎称得上必死无疑。
鬼雾还有个慢慢侵蚀的过程。
从这个角度看，鬼雾在恐怖程度上应该略逊于入殓师的鬼，毕竟鬼雾主要能力是封锁空间，倒也能理解。
既然恐怖程度不如入殓师。
曹谋当时抵抗入殓师的手段也能生效。
想到这，曹谋立即发动洞鬼，在全身上下留下数个孔洞，企图让洞鬼接管身体，从而使鬼雾侵蚀的对象变成洞鬼。
曹谋的耳朵，脸颊，双手。
一个个碗口大小的孔洞接连出现。
逐渐布满全身。
曹谋松了口气，想必这样就能暂时避开鬼雾侵蚀，等到洞鬼与鬼雾此消彼长，双方都稳定下来，就是他驾驭鬼雾的时候。
“嗯？”
仿佛有人推了曹谋一把。
曹谋忽然感觉一股巨力。
鬼雾沿着曹谋身上的洞迅速穿过，就连侵蚀的痕迹也在飞速蔓延，转眼间竟遍布半个身躯。
侵蚀非但没有减轻，反而加剧了。
鬼雾压制了洞鬼。
洞鬼本身就是白烟侵蚀孔洞，再通过白烟控制孔洞，但鬼雾强行压制了孔洞中的白烟，取代白烟掌控了这些部位。
这一刻，曹谋甚至产生一种错觉，就好像两只鬼是同根同源的孪生兄弟。
这样一来，洞鬼不能再用，曹谋只好强行恢复原状，抵消鬼雾的进一步侵蚀。
一切回归原点，曹谋看向四周，全然没有半点牢房的样子，皆是一望无际的浓雾。
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地上的克莱因瓶。
在曹谋进入牢房以前，这个小小的克莱因瓶完美收容了鬼雾。
瓶子不是灵异物品，却能收容鬼雾。
这其中一定有原因。
曹谋冷静下来，目光死死盯着瓶子。
刘师傅肯定不是随便拿个瓶子来应付了事，他一个拉猪的，知道采用克莱因瓶这种物理学和拓扑学的产物，一定有什么原因。
克莱因瓶破了一个小洞，于是流转在瓶子表面的鬼雾逃脱出来。
那如果修复这个小洞呢？
曹谋试着令克莱因瓶恢复原状，的确有一部分鬼雾回到其中，但这无济于事，绝大多数鬼雾依然笼罩曹谋。
有效果，但效果不大。
远远不够重新关押鬼雾。
“难道是我身上某些东西，满足了鬼雾袭击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