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舒道长之前负责管理全真教招收的上百道童,对道童们都有着启蒙之恩,如今听闻其身受重伤,原本都还在练剑的道童们,纷纷停止手中的动作,齐刷刷的向着山门前跑去。
只是还未等众人迎出,便见一名身形矮胖,却生的壮硕,如小牛犊般的少年,背着静舒道长快速奔了过来,这少年正是郝大通。
“快!送道长去最近的卧房,我去拿药!”马钰已经开口吩咐。
丘处机则是直接上前,开始查看静舒道长身上的伤势。
没有明显的外伤,但气息很弱,嘴唇发乌,应该是内伤加中毒。
这让丘处机松了一口气,虽然内伤很麻烦,中毒更麻烦,但只要对症下药,性命无忧。
反而是看似简单的外伤,那才是真正致命。
重阳宫位于终南山深处,如果是外伤,这么一路逃回来,肯定会失血过多。
卧室之内,马钰先是给静舒道长喂服了一些冲化开的灵芝粉,驱散了关心前来的道童、道士们,随后便自觉的守在门前,留丘处机在房间里为静舒道长疗伤。
丘处机脱掉静舒道长的外袍,看到了他胸口处的乌黑掌印,盘腿坐在其正对面,伸手分别点住了对方的膻中、巨阙两处穴位,真气缓缓输送过去,压制其体内的异种真气的同时,也将毒素从静舒道长的胸口逼出。
一个时辰之后,丘处机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静舒道长怎么样了?”马钰担心问道。
丘处机摇摇头:“不太乐观,最致命的是胸口那一掌,掌力刚猛且阴毒,毒素已经侵入脏腑,若不是有灵芝粉帮忙压制,静舒道长挺不过去。”
“而道长体内的异种真气侵蚀太深,我要拔除,就必须将道长本身的真气一道逼出体内。”
“即便是好了,一身修为也废去七八成。”
马钰闻言,恨的直咬牙:“师弟可看出来,是哪门哪派的功夫?”
丘处机摇头:“不好确定,五毒派的五毒掌,海沙帮的毒沙掌,铁掌帮的铁掌···很多江湖门派的掌法,都会有相似的特性。”
丘处机不是王语嫣,他虽然从林朝英那里获得了一些江湖经验,但毕竟没有亲眼见识,又对诸多别派武学的内情不够了解,无法仅凭伤势,便分析出是何门何派甚至是何人所伤。
“他何时能醒?”马钰沉默了片刻,然后又问。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会醒过来。”说着从怀里掏出那两瓶玉蜂浆。
“一会道长醒了,将玉蜂浆化入水中,喂给他喝。”
“我先去打坐调息。”
为静舒道长疗伤,丘处机自身的真气损耗也不低,如果不尽快打坐调养,有彻底折损些许真气的风险。
丘处机自回住处打坐,待到稳住根基,清醒之时,天色已经大暗。
推开房门,门前摆放着吃食,油纸里还包裹着半只冷掉的烤鸡,应该是王处一或者刘处玄送来的。
整个全真教,也就他们和丘处机,几乎是‘光明正大’的开荤,马钰管束了几次,见毫无用处,便也眼不见心不烦。
拿起吃食,囫囵吃了些,丘处机便又去寻静舒道长。
静舒道长的房间里燃着灯,门口守着两名道童。
丘处机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让他们先去休息,然后敲了敲门。
“进来!”静舒道长的声音嘶哑,没有了往日的洪亮。
丘处机推门而入,见道长合衣躺在床上,身上还盖着一张毛毯,一旁墙角处,炭火也烧的旺。
虽然砖瓦房一氧化碳中毒的概率低一些,但丘处机还是微微开了点窗,让气息透了些进来。
“道长感觉怎么样?”丘处机好似随意的问。
静舒咳了两声,摇摇头:“不太好!功力损失八成,脏腑也都受损,心肺无力,只怕以后都无法再与人动手了。”
丘处机想起了九阴真经,其中的疗伤篇颇为神奇,或许能对静舒道长有效,便安慰道:“道长不必气馁,师父学究天人,等他回来,应该有办法。”
“对了!道长究竟是被何人所伤?这般的狠辣!”丘处机说到此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
静舒道长道:“我是在回山途中被人偷袭打伤,他似乎没有想杀我,而是故意让我重伤而归。”
“至于是谁···我没有看清,他蒙着面。”
丘处机闻言,却感觉这套路,好像有点熟悉。
“师父和师叔现在何处?”丘处机对静舒道长问道。
静舒道长说道:“前些时日,本同我们一道,在北方诸地召集义士,不过收到一封来自大理的书信后,宗师便冲着伯通发了好大一通脾气,随后便领着伯通一道去大理了。”
丘处机闻言,心中有数,便又问:“江湖上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静舒道长想了想道:“确有一事,有传言昔日金福帝姬之女金燕子,携带着一部‘九阴真经’逃往华山,欲寻一豪杰托付。”
“此事闹的沸沸扬扬,后有又传言称,谁夺得了九阴真经,就可称当世第一。”
说着静舒道长摇摇头:“什么天下第一,宋人在金人治下,活的连猪狗都不如,做个猪狗第一,有什么了不起?”
丘处机又为静舒道长把了脉,再为其推功过血一番,便出了房间。
重阳宫大殿,丘处机寻到了马钰。
“大师兄!我要下山一趟,劳烦你照看好全真教,有什么难处可向古墓派的林前辈求助。”丘处机对马钰说道。
马钰看着丘处机:“你要下山,为静舒道长报仇?”
“你要拦我?”
“不是!找到凶手,替我也捅两剑,他不止重伤了静舒道长,我又派人到山脚下去寻,发现了元存、紫云、安庆等几位道长的尸体,他们都是被人下毒手打成重伤,却没有熬过去。”
“其中紫云道长应该是不想拖累我等,反而是朝着山外走,死在了路旁,寻到他的时候,尸体都被野狗咬烂了。”
马钰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这些人既是他的长辈,也是同袍。
如今都死的不明不白,他焉能不恨?
“好!我知道了!”丘处机眼神愈发的平静,唯有胸中的怒意,如熊熊烈火。
他已经猜到了出手的是谁。
“不过要想对付他,我还欠几分把握。”
“看来,还是要多欠大蛇前辈些人情了!”
丘处机离开重阳宫,直往无名山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