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辞之朝着张洞使了个眼色。
张洞沉默了一会说道：“……满意，我牙疼。”
说完后他主动夹起一粒花生米，打算吃下去的时候中年人拦住了他。
“牙疼怎么还吃这个，来来，我给你盛碗汤，我告诉你都是用自家养的鸡熬的，喝了绝对保证你满意，客人你尝尝就知道我是不是在吹牛。”
中年人一边说着，一边盛了满满一碗鸡汤。
汤面上浮着一层金黄的油脂，香味浓郁的恰到好处让人食欲大增。
张洞脸色冷下来，手里握住了棺材钉。
桌子下，王辞之按压住他的手，缓缓摇头，动了动嘴唇。
“危，险。”
张洞读懂了这两个字，犹豫了下收回棺材钉。
“怎么样，味道如何？”
在中年人注视下张洞捧着一大碗鸡汤一口吞下。
滚烫的汤汁从喉咙流进胃里，张洞无动于衷，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很好喝。”
“哈哈，你看我没有骗你吧，这可是我一大早就开始熬的鸡汤，你要是觉得腻的话可以吃一些清淡的，我觉得这个豆芽就不错。”
就在中年人还打算给张洞夹菜的时候，其他地方有人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中年人礼貌告罪一声，很快离去。
张洞看向王辞之。
“给我一个解释。”
王辞之说道：“这些人现在不是鬼也不是鬼奴，而是一种特殊的存在，现在根本关押不了，我没办法解释，但我有预感会出现转变，再等等。”
张洞思考了一会后答应下来。
“可以，但我好像从来没有答应过帮你解决这起灵异事件。”张洞话音一转说道：“关押鬼是你这个负责人的事情我没有兴趣，我只做我自己的事情。”
“不会勉强你，如果无法解决我会把这个地方封锁。”王辞之说道。
姚秀示意王辞之看地面上一小团白色粉末上的脚印。
“辞之你看，好像没有起作用。”
张洞问道：“这是什么东西，有什么作用。”
姚秀说道：“这是我从一个火炉中得到的骨灰，那个火炉也是灵异物品，这些骨灰可以隔绝厉鬼的袭击以前从来没有失效过。”
王辞之点头：“既然这样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想，这些人不是鬼。”
说完后他补充了一句：“至少现在还不是。”
酒桌上一名中年不停地夹中间那道卤猪头，吃的满嘴油腻。
那个小孩放弃了用筷子，两只手捧着一只猪蹄，大口大口啃着。
小孩身前的桌子上堆满了碎骨残羹，但是他好像怎么也吃不饱，没有任何要停下来的意思。
不仅是他们这桌，一时间所有人似乎都默契的停止交谈，嘈杂声戛然而止，只剩下几十个狼吞虎咽的吃饭声音。
场景有些诡异。
“开始了。”王辞之说道。
张洞默不作声，突然展开六层鬼域，猩红色的光将所有人笼罩。
王辞之保持着一个夹筷的动作，转动眼球，余光落在张洞身上。
“这就是叠加后的鬼域？不知道他能施展到第几层鬼域叠加，鬼域里的时间被封锁了就连我要突破都有点麻烦，果然是好东西。”王辞之暗自想到。
六层鬼域之下，所有人身体都一动不动，像是画面被暂停。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三人觉得毛骨悚然。
只持续了一瞬间，静止的画面被打碎。
所有人转过脑袋，眼神空洞麻木，盯着张洞。
张洞立即收回鬼域，一切恢复如常。
那些人继续夹着菜盛着汤，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张洞松了一口气，脑袋里回想着刚才的画面，同时夹起一颗花生米。
他握筷子的手一顿。
一只蚕蛹在他筷子中间蠕动着。
他看向旁边，一碟豆芽菜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盆蠕动的蚯蚓。
猪蹄变成了一只手掌。
桌子最中央的卤猪头肉变成了一颗腐烂的头颅。
依旧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张洞脸色凝重，看向王辞之。
“蚕蛹油炸一下可以吃的，只是不炸透味道有点腥，但营养价值很高。”
有人夹了一筷子，撕下“猪头肉”上面一块腐肉，大口咀嚼。
小孩嗦了一口“猪蹄”，嘴巴嚼动几下，吐出几节指骨。
因为张洞施展六层鬼域打破了场间的某种平衡。
“这就是你说的变化？”张洞看了一眼，妇女脸上一块像是贴上去的皮肉剥落掉在桌子上。
王辞之点头：“再等等看，如果我猜测的没有错，整个双桥村都处在一只鬼的鬼域之中，要等正主出现。”
双桥村很有可能不止一只鬼，只不过大多数应该都是鬼奴。
张洞猜测，七年前棺材里的是一个驭鬼者，死后厉鬼复苏没有控制住才酿成了惨案。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这户人家看上去房屋老旧却办个白事如此大张旗鼓，要知道当时还有很多户人家连饭都吃不上，而驭鬼者赚钱自然要容易很多。
还有张道灵身上的鬼，能在当时的灵异界被称呼为最强大的几人之一，恐怕也不简单。
变化还在继续。
来参加这场宴席的大概有四五十人，之前看上去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但是从张洞打破平衡之后，他们的衣物开始腐朽。
面容迅速干瘪布满尸斑，或者腐肉里蠕动着蛆虫。
“……怎么可能，哪里来的这么多鬼。”
原本还从容的王辞之脸色越来越黑。
他原本想用最简单的办法等着厉鬼出现然后关押，没想到这些人都不是鬼奴，而是一只只真正的厉鬼。
被称作饿死鬼的小孩身体淤青，肚子高高鼓起，嘴巴张大到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将旁边一只鬼完完整整吞了下去。
“能用鬼域离开吗。”王辞之小声问道。
张洞脸色凝重摇头。
现在他终于明白在双桥村村口，那只能检测厉鬼的娃娃为什么会做出如此的反应了。
双桥村至少有四五十只厉鬼，这还只是他们看到的，说不定数量还会更多。
只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暂时还没有对几人发起攻击。
就在这时，唱戏声突然响起。
所有鬼同时站起身，僵硬的朝着戏台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