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天空已被夜色笼罩,繁星点点,一对红烛亮起暖光照亮着洞府。
“天色确实不早了。”
少女起身款款上前,纤细小手搭在男子肩旁上,吐气幽兰。
她娇声道:“春宵一刻值千金,不若你我二人同修这无上妙法。”
脖颈后的发丝随着微风摇晃,许长安肩膀一震,挣开束缚,冷声道:
“念在你陪我这么久的情谊上,我不想动手。”
“长安~没想到你还喜欢被动,不过我都依你。”
少女从身后抱住了他,捏了捏男子的脸颊,轻轻的靠在肩膀上。
“我许长安一生清清白白,还望道友自重。”男子推开了她。
男子的不配合,叫点破后,搁在两人间的窗户纸没了。
少女坐在床沿上,许长安依靠在桌子旁,两人遥遥相望。
“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难道我不像她吗?”
他倒了一杯茶,瞧见热茶中打旋的茶叶,回想起两人生活的一幕幕,如这打旋的茶水般拉扯。
最后泡出一杯略显苦涩的茶水。
她难道模仿的不像?少女的一颦一笑都符合男子记忆中的形象。
少女一身宽松的长袍,难掩曼妙的身姿,此时她正居高临下的看着许长安。
收回目光,他喝了口茶水,笑了笑:“朝夕相处的两人,一眼便能瞧出端倪,她若是如此无理取闹,看我敲不敲她的小脑瓜。”
“那你为何不直接揭穿这一幕,反倒是沉浸其中,一直在笑?”
她注视着男子,可他明明之前他脸上挂着笑容,名为幸福的笑容。
“人类有着复杂且充沛的情感,不像修士那般纯粹,没准我是表面温润,内在是个不择手段的小人。”
许长安打了个哈欠,默默给自己贴了个温润的标签,一步步向洞府外走去。
他不是这样的人,但不妨碍他想成为这样的人。
梦好像要醒了,天色昏暗,白云上是一抹赤红。
“你这呆子为何不装下,临死前好歹可以快活一番。”
“洁身自好。”
洞府门前,男子转身看向她,手指在虚空中点了点,一个个闪着亮光的阵法浮现。
“这是十方血炼阵。”他顿了顿接着道:”你我情谊一场,乖乖待在阵里,不然身死道消。”
“砧板上的鱼肉,死到临头还在这大放厥词。”
刚才不过陪他玩一玩,如此不识抬举,看着几步之遥的男子,少女细手一伸化作漆黑的巨爪。
“那首曲子名为诀别书,恭送道友,有缘自会相逢。”
许长安看着近在咫尺的不知名手臂,锋利的爪子闪着幽寒,“咳,道友告辞,再也不见。”
他直接蹿出洞府外,几步的距离,却是遥不可及,画面轰然破碎。
日落黄昏,阳光柔和,许长安悠悠的醒来,伸了个懒腰。
灵台的神魂莫名壮大了一圈,还凝实了不少。
便宜道友没听他话,乖乖待在阵中,显然道友是栽了。
“看来修炼大梦心经,灵台不设防,会引外魔入侵。”
许长安嘀咕着,不为所动,因为有恃无恐。
老槐树旁,秋千摇晃,许随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是属于你我的缘分,她在等待着你的回应,而你却在左顾右盼。’
男子心想,走过端详着少女,心底有些害怕她来上一句‘我不是她,你不必如此待我。’
打定主意,小灵峰招些弟子热闹一番,或者下山游历。
“随安,在想什么呢?”许长安坐在秋千的另一旁,轻轻拨动脚掌推动秋千摇晃。
“长安,你不觉得我们两太默契了吗?”
许随安看着他,男子在某一天突然闯进他的生活中,陌生又熟悉,两人相处默契。
“唔,你有没有看过小说话本?”
“嗯,然后呢?”
“没错,我重生了,一切又回到原点,这一世我发誓要守护好你。”
男子笑嘻嘻的看向她,“我们两人才会分外熟悉,所以,你信吗?”
“我信。”少女点了点头,“好厉害哦。”
“小孩子这都信,小心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
许长安揉了揉她的碎发,“天色不早了,晚上你想吃什么?”
“烤鹅。”少女指着不远处的白影。
昂首阔步、趾高气扬的大鹅这时不再叫唤,振动翅膀越过院墙,地上留下几根洁白的羽毛。
“看来是吃不成了,你先等等,我去御兽峰把它二舅借过来。”
许长安起身离开,拎了个麻袋,一道虹光直奔御兽峰。
晚饭是烤鹅,酥脆的表皮,肉质软烂,男子将凑近的大鹅拨开,瞪了一眼。
‘叔叔,你在吃什么?’
‘你二舅。’
他莫名想到这个。
夜晚照常到来,明亮的月光与璀璨的星星让夜幕不再单调,每天都可以看星星,但不是每次都可以在一起看星星。
两人坐在秋千上看星星,一眼不发,少女的眼神明亮。
视线交错,对视一眼,然后又若无其事的撇开。
“真是幸运,一切又回到原点,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下。”
“嗯?”许长安察觉有些不对劲,看了眼没发现异常,便作罢,附和道:
“确实幸运,一切又回到原点,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下。”
树叶沙沙作响,秋千摇晃,明亮的月光下对影成双。
……
晚上要休息,男子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闭目宁神,不知道什么东西砸了下来。
他摸索着,很有质感的书面封壳,很厚重的一本书。
“书架什么时候倒下了?不管了。”
许长安疑惑着,将其放在桌面上后,便沉沉的睡下了。
先天境可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可许长安需要休息和吃喝,哪怕是简单的吃喝,也能让他心情愉悦。
晨曦的第一缕阳光照进,许师傅便知道要起床喂鸡和做早饭了。
房间内并没有书架和挂着的字画,他盯着手中的厚实的书,书壳是黄铜材质,敲击起来很有质感。
翻开第一面赫然写着:《长安日记》
许长安沉默,正经人谁写日记?他又将这不正经的日记盖上了。
接着便是日常的一天,喂鸡、劈材、挑水、做饭和等小懒虫。
打开窗户,室内透光敞亮,男子拿起日记依靠在窗边。
闲着也是闲着,带着批判思维打算看看这不正经的日记上写着是啥?
翻开日记,上扬的嘴角一点点抹平,轻佻的眼神逐渐凝重起来,男子叹气道:
“脑壳疼,又是个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