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悄然溜走,小院的墙缝上渐渐生出青苔,青石台阶上留下岁月的痕迹,老槐树依旧翠绿茂盛。
男子躺在树荫下,平静的生活就像褪色照片一一闪过,他侧着头看过去。
少女的身子似柳条般抽条,略显婴儿肥的脸颊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那小酒窝。
不再需要踮起脚尖一撑,推动秋千摇晃。
亭亭玉立的少女安静的坐在秋千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如今温婉的面容和飘逸的长发,让他不禁感慨道:“不知不觉你就长这么大了,时间过得真快。”
秋千摇晃,伴随着嘎吱嘎吱声,传来少女声音,“长安,你不必这般待我,我不是她。”
“嗯,我知道。”许长安说道:“你我不必困于过往,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下,创造当下和未来的美好回忆。”
看着少女认真听的样子,他接着道:“当然我尊重你的想法,至于未来怎样?顺其自然,有缘无分也没关系。”
“好。”
“饿了没有,想吃什么?”
之后,男子起身前往厨房,一缕缕炊烟从烟囱上冒出,被风一刮又不知吹向何方。
热气腾腾的饭菜被端上来,两人相视一笑,便动起了筷子。
画面一转,房间内传来一阵沉闷的声响,里面是七零八落的小物件散落一旁。
“都说了我不是她,不是她的替代品,为什么要用同样的方式对我?”
少女揪住男子的衣领,上前质问道:“你嘴上说着尊重我,可实际上呢?”
一声沉闷的响声,梳妆台上的铜镜被摔碎,她一字一句道:“你还是把我当成她,我一直活在她的阴影下。”
抓住男子的肩旁摇晃了下,“许长安,你说句话啊!”
男子面无表情,握紧了拳头然后又松开了,摆开手臂默默捡起地上雕刻好的小物件,轻叹了一句:“明明她也很喜欢的。”
“……你……哎……”他转身离开。
杨柳岸,许长安端详着手中雕刻的人物,睹物思人,眼角有泪痕滑过,但很快消失不见。
夜晚,天空升起烟花,他一人拿起笛子在吹奏着,笛声清脆悠扬混入热闹的氛围中。
一曲过后,他揉了揉脸,露出一个笑容,挂着一抹笑容又回去了。
小插曲过后,两人又很快和好了。
不久,瓢泼的大雨从铅云上落下,屋檐上的雨水滴落在青石上发出密集的哒哒哒响声。
暖手的香炉发出幽香,混合着淡淡的泥土味,许长安依靠在栏杆前,豆大的雨点被斜风吹来。
少女从背后抱住了男子,不为所动的他身体轻颤了一下很快平息下去。
头抵在肩膀上,温暖的怀抱和一股清香,就像荷花一样,她温柔道:
“长安,我真的好喜欢你。”
许长安略微扭头便看向一张温柔的俏脸正朝自己笑着,他伸手摸了摸少女的头,“我也是。”
再大的雨也会渐渐停下,天空放晴,不过还是有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天空如洗一片明亮,远处的彩虹分外显眼。
之后,少女和男子默契的都没有提及她的事情,两人相处融洽。
小院中,秋千上少女轻声道:“长安,和我说说她的事情吧。”
“你不是不愿我提及她么?”
“没事的,我们可以一起创造独属于我们的美好回忆。”
“独属于我们的美好回忆呀!”男子感慨了一句,接着讲起了平静的日常。
‘我们是家人,难道不是吗?’
随安不喜欢雨天,阴沉沉的天空会让她想起没有色彩的过往。
随安喜欢吃长安做的饭,喜欢放烟花,喜欢长安为她梳妆,喜欢温柔的拥抱,喜欢两人吹笛子合奏……当然她还有个喜欢的东西。
随安喜欢长安。
‘我喜欢你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长安,难道我们只是家人吗?’
许长安哈出一口气,神色没有太大波动,轻叹道:“乖乖听话的她,那是唯一一次没听我话。”
男子讲述了平静的往事,从羞涩走向相知,故作镇定的闪躲到十指相扣,给予温暖的怀抱。
一段结伴而行的旅途,在某个节点,笑着挥手告别。
“就这样?”
“没了。”
许长安双手一摊,双手上空空如也,他对此也无能为力。
“没事,至少你还有我。”
少女靠近俯身亲下去,男子闪躲一旁,急忙道:“君子发乎情。”
“止乎礼。”她噗嗤一下笑了,眨了眨眼道:“可我们都没说过是君子呀。”
她一把揪住了男子衣领,扯了扯发现没扯动,舔了下嘴角,一点点靠近。
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许长安一步步往后退,直到撞在老槐树的树干上。
“长安,你怎么不接着后退?”
“咳,我可是你师父,你难道成为顶撞为师的逆徒吗?”许长安扭过头不去看她。
少女松开了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长安,我这是逗你玩的。”
“下不为例!”
接着周围的景色像是按了加速键一样,飞快的闪过留下模糊不可见的残影。
这一年,少女境界突破至金丹期,年仅五十成就金丹,在天罗域也算是凤毛麟角的存在了。
清虚门上下张灯结彩,喜庆的样子,少女和许长安正式结为道侣。
掌门和各峰长老都参与宴席,就连元婴老祖罕见的出来露面,在一声声道喜中,男子脸上洋溢着的笑容越来越盛。
一阵忙碌过后,最后他回到了洞府,看着等候多时的佳人。
“长安,我们最终走在一起。”女子眉目含情的望着男子,她翻开了一本书册轻声道:
“……那个……这是合欢宗的无上妙法,时候不早了,不若你我同修?”
“嘘,不急。”
许长安从怀中摸出一根笛子,再次吹奏起两人初见时的曲调,欢快又急促。
“挺欢快的曲子。”
少女瞧着平静的男子,问道:“我们走到了最后一步,成了一对神仙眷侣,你怎么一点也不高兴?”
男子伸出手,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容,“略略略~”
他坐在桌边,倒了杯茶,轻轻的吹了吹道:“可我还是忘不了、放不下她。”
接着抬头望向天空一角,轻声道:“天色不早了,她应该饿了,该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