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不看便是了。”
许长安扭头过去,也是小口的吃着烤鱼,在鱼身上留下牙印,正如岁月留下的痕迹一般。
夜晚荡起波光粼粼的湖光,不时还有鱼儿跃出水面,噗通一声溅起水花后又消失不见,皎洁的明月倒映在湖面上。
吃饱喝足后的两人,坐在岸边欣赏湖光夜景,“长安,我已经三十三岁了。”
许随安靠在男人肩膀上,轻声说道:”我感觉我资质太差,此生大道恐怕是无望了,可是我好想一直陪在你身边。”
“没事的,再等等,帝流浆好了后你就可以入道了,到时候我们双宿双飞。”
男人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着,太乙纯阳功夜卷先天入道需要对应的体质,唯有太阴之体方能承负太乙纯阳道。
这么多年采月华修炼改善体质也只是修成一个纯阴之体,现在月华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
许长安在等帝流浆,六十年方可有机会,还差三十年出头的时间,来的及。
“长安,我们回去吧。”
许随安拉了下他的衣袖,韶华渐逝,一直在外漂泊。
现在她想回去看看,落叶归根,好安度余生。
“好,都依你。”男人点了点头。
第二天清晨,落日谷内。
“老许,再见了。”
“或许,我也应该像老许那样,做个富家翁,安享晚年。”
“嗯,再见。”
许长安靠别了为数不多的好友,便牵着女人的手踏往回小院的道路了。
……
大燕宛城,南城小院前。
陈旧泛白的朱红大门上铺着厚厚的一层灰,许长安推开大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好像不堪重负一般。
院内杂草丛生,女人看着小院里的风景,舒展一口气道:“长安,我们回家了。”
“嗯。”许长安点了点头,兜兜转转又回到这小小的院落里。
吃完便饭后,两人便收拾起来,男人弯着腰用镰刀割着院内杂草,身旁不远处的女人用抹布擦洗着桌凳。
看着她一点点变老,许长安容貌同样也在变老,平常生活里他都不用真气和术法,两人就这样心照不宣的相处着。
“瞧把你累的,坐下来歇息下。”许随安用湿毛巾给男人擦脸。
“有你这么体贴我,可是一点都不累啊,亲亲我可爱的随安。”
许长安露出笑容,在她侧脸亲了一口。
两人背靠着老槐树,树荫下清风徐徐的吹动着,很是凉爽。
“多大年纪了还这样。”
女人娇嗔一声,轻轻推了下靠在肩膀上的男人,她嘴角上扬露出微微弧度。
许长安斜着的身子摆正,不知从哪摸出一根笛子出来,放在嘴边,悠扬欢快的笛声响起。
“这是什么曲子?”许随安靠在他肩膀上,眯着眼,阳光正好,耳边响起心爱之人吹奏的笛声。
“花之舞,我老家那边的曲调,可惜这里没有钢琴,不能为你演奏。”
“钢做的琴?好怪哦。”许随安感叹道,“没事的,这笛声我很喜欢。”
“那便好。”
一曲终了,许长安笑着看向她,问道:“怎么样,你要不要和我学笛子,我们好合鸣。”
“可是我太笨了,学不会。”
“没事,我教你。”
男人握住了她的手,一股如玉石般的冰凉来来,他另一只手在手背上轻轻的拍着。
“好。”
……
春去秋来,不知过去几个秋,女人乌黑亮丽的长发上也冒出白发,脸上的鱼尾纹更重了些。
小院的左右两侧开垦出一方池塘,许随安坐在秋千上,两条腿前后摇晃着,男人在背后轻轻推着秋千。
夏天清晨,白色的荷花开的正艳,露珠在荷叶在滚动着,煞是可爱。
“长安,你有心思开垦这池塘了?嘘,先让我猜猜。”
女人伸出手指竖在他嘴前,摇头晃脑想了一下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随安,那你可猜错喽。”许长安指着那池塘,摸着她的头笑道:
“小傻瓜,当然是因为你喜欢吃。”
“你看这莲子可以做成你喜欢吃的莲子羹,还有那莲藕做菜和煲汤都是不错的选择,池塘里再养些鱼虾,又是一道菜。”
阳光撒在池塘上,微风拂面,水面上泛起一阵金辉。
两人坐在秋千上,许长安递出一根笛子,“来吧,我们一起演奏。”
“可是我吹的不好。”
“没事,我领着你。”
小院内响起两股悠扬婉转的笛声,蝴蝶停在远处的荷花上,只有那翅膀轻微的扇动。
夜晚,月光皎洁,撒下漫天银光,小院内清辉一片。
许随安足尖撑地在月光下转了一圈,她眨了眨眼睛,逗笑道:“怎么样,好看吗?”
“哎呀!”
许长安急忙上前搂住她的腰,扶她起来,“你这也有点不小心呀。”
“略略略~”
许随安转念一想,有些不好意思道:“年纪大了,这样会不会不可爱啊?”
“没事的,你在我眼中一如当年,很可爱。”许长安露出笑容,捏了捏她的脸颊。
“那……我要不要跳那个舞蹈,叫……叫什么来着的?”
“华尔兹。”
“对,就是这个华尔兹。”
月光下,两道影子在小院内起舞,风声穿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为他们伴奏。
“长安,又踩到你脚了。”许随安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对面男人。
“没事的,我们继续。”
“长安,有没有更简单的舞蹈?”
许长安沉默,舞蹈这块他不太了解,为数不多的简单的舞蹈便剩下这华尔兹了。
“没事的,我们慢慢来。”
两道舒缓的影子在月下起舞,“你看,这不是跳的挺好的吗?”
“我也觉得。”
……
“长安,外面是什么?这么热闹。”
“我腿脚不便,你能背我出去看看吗?”
小院响起了热闹的吹吹打打的声音,许随安迈了迈腿,向门外张望着。
“今天,张大娘的女儿成亲,你看这里还有发的喜糖咧。”
许长安笑呵呵的走来,黑衣上兜着一堆各式各样的喜糖,他撕开包装,“随安,你尝尝,蛮甜的。”
“嗯,好甜。”
许随安将糖块含在嘴里,心想:“婚礼,真的好甜。”
她想起身旁的男子曾说道,他老许是十里八乡的俊俏后生,按理说提亲的人应该踏破门槛的。
想到这,许随安就笑了笑,只是这一笑她发现皱纹又多了很多,眉目间多了几分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