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怎么坐下了?先生是让你出来罚站,还是来监督我们啊?”
高个男孩脸上满是疑惑。
“是罚站,不过我不想站。”
李慕玄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神色轻松。
“啊?你这样,不行的吧,先生会责罚你的。”
李慕玄不置可否,没再说话。
高个男孩自顾不暇,也不再管他。
半晌,晚霞染红了天穹,学堂下课的时间到了。
孩子们鱼贯而出,看到这两人罚站一人休息的场景都很稀奇,却都不敢逗留,各自回家去了。
少顷,洞山拄着拐杖走出教室,准备让那三个顽皮的孩子下桩。
“嗯?”
刚到院子里,洞山怔住了。
先出去的两个孩子仍然老老实实地站着桩,李慕玄却是轻松地坐在一旁。
洞山表情凝重,心中暗道:这小子,终究是原形毕露了么?
走到三人身前,两个站桩的孩子见到洞山,不敢怠慢,连忙开口问候:“先生!”
李慕玄看到洞山前来,还是坐着不动,眼神满是桀骜。
“你们两个,下桩吧。”
“哈!”两个孩子如蒙大赦,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互相搀扶着慢慢离开了。
洞山神色复杂地看向李慕玄,扶了扶眼镜。
“两年了……小李,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洞山并没有责罚李慕玄,两年前左门长早就给自己打过预防针,没想到,李慕玄终究还是露出了本性。
再看几天吧,说不定这孩子只是一时冲动。
如果几天后再没有改观,那自己想要管教也是无用,一个能演两年的孩子,突然不想演了,只怕是没有人能管得了。
既然如此,那只需要将这情况告知师父即可,是收他还是将他送回家,都由师父定夺。
洞山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李慕玄冷冷地盯着洞山的背影,洞山这份云淡风轻的态度让他很是不爽。
“洞山先生,您和门长把我当成猴子耍很好玩么?”李慕玄质问道。
哒哒哒~
多说无益,洞山没有理睬李慕玄,自顾自地向大门走去。
李慕玄面无表情,脑子里却感觉气血上涌。
两年!你们知道这两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现在自己不演了,你们倒是来笑话我啊,赶紧把我赶出去啊。
现在这样沉默不语算什么,无视我吗?耍我吗?
李慕玄开了口。
“洞山先生,全性您知道么?”
听到“全性”两个字,洞山如遭雷击,登时转过身来,死死盯住李慕玄。
“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个名字?!”
李慕玄说出“全性”二字,见洞山立马不复镇定自若的模样,心中莫名一阵爽快,咧开嘴反问道:“你猜?”
洞山表情严肃,将音量提高了几个度:“别胡闹!说!你从哪听来的这个名字?!”
“有点意思……”
李慕玄从石桌上跳下来,双脚“哒”的一声落在地上,然后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个名字而已,何至于大惊小怪!”
说完,李慕玄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既不正面回答洞山,甚至连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学堂大门。
留下一脸惊愕的洞山呆立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此刻的洞山沉默不语,但内心却早已翻起惊涛骇浪,事情的严重性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起初,他还单纯地认为李慕玄只是演不下去了,所以又恢复了往日的顽劣本性而已。
然而,当李慕玄提及“全性”二字时,洞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要知道,“全性”可是一个臭名昭著的组织,他们的成员大多作恶多端、手段诡异。
而李慕玄竟然与这个组织扯上关系,这意味着他极有可能已经和全性中的人发生过接触,正因为如此,李慕玄才会突然之间性情大变。
想到这里,洞山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如今他自己失去了修为,根本不可能有能力去对付那些穷凶极恶的全性中人。
可如果放任不管,李慕玄势必会越陷越深,那可就完全对不起师父的托付了,一时间,洞山感到无比的焦虑和无助。
“来人!马上通知左门长!”洞山焦急大喊道。
“来了来了,洞山先生,有何吩咐。”
不一会儿,一灰衣小厮来到洞山面前。
“这样,我马上写一封书信,写好后你即刻帮我送到三一门左门长手中,务必要亲手送给左门长本人!”
“好,我明白了!哎,先生您慢点!别摔倒了!”
洞山急急忙忙回到房内,找出信纸写上李慕玄的情况,封好后交给那名小厮。
小厮当即启程,等赶到三一门,已经是半夜了。
好在他有洞山给的信物,通报一番后,当值的门人终于是领了他去见门长。
左若童从送信人手上接过过信件,面色凝重。
信封上写着“左门长亲启”,洞山大半夜专门派人送信,定然是有重大情况要汇报,难道是因为李慕玄?
左若童打开信件,仔细阅读起来。
“师父:
弟子洞山,向您问好。今日,弟子怀着沉重的心情,向您汇报关于李慕玄的异常行为。
按照师父的要求,弟子一直将李慕玄置于身边,对其进行严格的训练和教诲。
两年来,李慕玄勤勉有佳、不骄不躁,弟子曾以为其早已诚心悔过、洗心革面。
然而,近期李慕玄的行为却变得愈发狂妄,荒废课业,无视弟子训导,甚至在弟子面前提及全性之名,引起了弟子的极大警觉。
根据弟子的观察和推测,李慕玄之行径与全性妖人行事风格隐隐吻合,或其已与全性妖人有所接触。
弟子修为尽失,在处理此事上恐力有未逮,特向您禀报,恳请师父定夺!
弟子洞山敬上!”
看到最后,左若童的面色难看至极,眉毛紧紧蹙起。
随后,他身形化作闪电般,迅速来到弟子们的寝室之外。
“水云,长青,跟我走一趟,马上。”
弟子们听到师父大半夜来找人,都惊地从床上坐起身来。
水云和长青立马高声回应:“是!!”随即急急忙忙穿起衣物。
方尧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靠,这个王老头,居然还没走吗?不行!我得去。”
方尧一个鲤鱼打挺站到地上,披上衣服就跟着两位师兄向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