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尧心中一震,此地不愧是苗疆,即使普通苗医也能分辨出蛊毒的症状。
这妇女身上没有半点炁感,倒是那男人,中了蛊毒,体内真炁乱窜,显然是位得了炁感的异人。
方尧趁势开口道:“我对蛊术也略通一些,可否让我一试?”
“原来您是蛊师吗?”妇人喜出望外,激动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她连忙说道:“大师,请您出手相救,我们一定会想办法凑够诊金!”
方尧看了一圈,发现这家徒四壁,家里看着挺贫穷的,而自己的行囊就扔在床边,看来这男人应该也不是个惯犯。
于是,他走到男人床前,意念一动,那只蛊虫便从男人手腕处钻了出来,回归到方尧身上。
蛊虫一走,没过多久,男子悠悠转醒,他茫然地睁开眼睛,看到方尧后先是一愣,随即面露愧色:“蛊师大人,我……我拿了你的东西,对不起。”
此人一眼认出方尧,说明他先前跟着方尧已有段时间,而他竟开口道歉,肯定是知晓自己之前是中了蛊毒,立即把方尧当成自己得罪不起的蛊师。
“过去的事就算了。”方尧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目光扫向这对夫妻,缓缓开口道:“你们是芳莹的养父母吧?能否告诉我一些有关她亲生父母的情况呢?”
听到这话,那男子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之色,但还是勉强笑了笑,说:“芳莹啊,她已经离开这里十多年了,如果你要找她,恐怕是走错门了。”
方尧心中一动,立刻意识到对方有所隐瞒,他不动声色地说:“我不仅是来找芳莹的,同时也是想了解一下她亲生父母的事情。”
那男子脸色一变,似乎有些紧张,并没有正面回应。
方尧见此情景,心知肚明,于是开门见山地表明自己是芳莹的亲哥哥,此次前来湘西办事,顺便帮助芳莹寻找亲生父母的下落。
“什么?您竟然是芳莹的哥哥,这……这也太巧合了!”听到方尧的话,男子不禁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讶。
方尧继续详细描述了芳莹的外貌特征以及目前的状况,经过一番核实,那对夫妇终于相信了他的身份。
那妇人这时才松了一口气,神情缓和地说道:“原来真是芳莹的哥哥呀!既然如此,我就把当年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你吧,这件事我们也埋在心里好久了,从来没对人提起过。”
据那妇人回忆,那是十几年前的一个雨夜,芳莹的母亲突然出现在他们家门口。
这位女人曾是一名蛊师,因为之前替妇人看过病,所以彼此有过一面之缘。
当时,她挺着大肚子,浑身湿透,看起来十分虚弱。
见到这样的情形,他们夫妇俩吓得不轻,急忙将她扶进屋里,让她躺在床上休息。
芳莹的母亲告诉他们,自己马上就要生孩子了,但这个孩子要是自己留着就会被人给抓走,希望我们能够收养她的孩子。”
方尧顿生好奇:“是什么人要抓她刚出生的孩子?”
妇人轻轻地摇了摇头,语气有些低沉:“这个问题我也曾问过她,可她却不肯告诉我们原因,只说如果我们知晓其中缘由,只会给我们带来灾难。
紧接着,她便施展了一种奇特的蛊术,以此来催产。
就这样,孩子顺利地诞生了,是个可爱的女孩。
说实话,我之前曾经历过一次难产,导致大量出血,自此之后,我再也无法生育了。
而且那位蛊师曾经对我们有过大恩大德,所以我们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的请求。”
方尧皱起眉头,继续追问道:“那么,这位蛊师如今身在何处呢?”
妇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唉,当她完成催产的任务后,身体状况急剧恶化,很快便离世了。
她嘱咐我们将她随意埋葬在坟地之中,切勿刻字立碑,以免引起恶人的注意。
说来也颇为奇怪,没过多久,确实有一群陌生的蛊师来到村子里四处搜寻。
然而,由于没有找到那名女子的踪迹,他们最终离开了这里,前往其他地方继续寻找。”
此时,一旁的男子忍不住插话道:“蛊师大人,请恕我直言,我后来也在外面向一位熟悉的蛊师打听过,是否有人会抓捕刚出生的孩子。
然而,他们的神情异常严肃,并询问我这些抓捕孩子的人是否只是普通的人贩子,还是蛊师。
我赶紧说都没遇见,只是听说其他地方发生过这些事情,他只是说如果有蛊师干这种事,一定要离他们远点。”
方尧心头猛地一震,这样的描述,如果不是药仙会又是什么呢?
他已经大致猜到了事情的真相,当年药仙会仍未被彻底剿灭,他们仍然在谋求炼化蛊身圣童。
芳莹没出生就被药仙会判断为资质上佳,因此选定为蛊童种子,她的母亲也就被药仙会盯上了。
然而芳莹的母亲是位蛊师,并非等闲之辈,不知用何手段趁着雨夜在预产期之前逃了出来。
她一直逃到这个村子,找到这对有过一面之缘的夫妇,不惜牺牲性命也要用蛊术提前催生芳莹,将她托付给了这对夫妇。
不过,方尧的心中还有一个疑问,芳莹的父亲又是谁呢?可惜的是,这些问题还是无法从这对夫妇那里得到答案,于是方尧只能暂时放下这个谜团。
“我知道了,现在来谈谈你偷我行囊的事情吧,你叫什么名字。”方尧淡淡地看向那名男子。
方尧站在那简陋的屋内,目光与刚醒来的男子交汇,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氛围,紧张与释然并存。
男子此刻满脸羞愧,低着头不敢直视方尧的眼睛。
“我,我叫阮有利,我从没干过这种事的,只是最近家里实在困难,贱内又得了病,才……才动了歪念。”阮有利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细若蚊蚋。
方尧轻轻叹了口气,那妇女看起来的确是生了病的样子,这家伙大概也是实在缺钱,才动了盗窃过路人钱财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