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安然入梦。
雄关得到喘息的机会,但危机并没有完全解除,国师总会醒的。
四师兄炼制金冠并非战斗之用,而是为了用睡眠来缓解呆在无极山脉的寂寥时光,因此金冠不会令人长眠。
宋义有心趁他梦,要他命。
可,若要一击不成,国师便会从梦中惊醒。到那个时候,他可没把握再骗国师一次。
宋义想出新的办法,再度取出青莲。
像云山宗怎么强大的宗门,对付一个小小邪修应该不成问题吧。
一厘米小人坐在三厘米青莲之上,穿枝绕叶,直奔雄关。
越过高墙,在成片营帐中找到大帐,青莲急坠而下,进入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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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幽幽转醒。
他很久没睡过怎么好的觉了。
没有梦,心狠手毒的教主、争权夺势的教众、死在自己手下的冤魂都没有出现。
他回想起年少的时光,那时候,他刚刚开始修行,投在在城郊荒山的一个小宗门中。
天赋寻常,家境贫寒,修为提升自然很慢。但他内心无比平和。
宗门外的小桥、流水、炊烟、人家浮现在他的脑海,夕阳余晖侵染大地,三五妙龄女子嬉笑着走过。那是一天中最好的时分。
胸中戾气消散。
一定要去雄关嘛?那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啊!
炼制出金冠之前,四长老也常靠睡觉打发时间。每每在傍晚醒来,看着夕阳,总会有年华虚度之感,被师父困在无极宗的怨恨之情油然而生。
发泄!必须发泄。
宗门能供他发泄怨愤的事情不多,比武是其中最好的一个。
那个时侯,青莲道人只有五个弟子,老五常居地下,找不到人。
四师兄只能找三位师兄比试。
恰好,三位师兄胸中亦有怨愤之情,来者不拒。
第一百次鼻青脸肿之后,四长老茅塞顿开。
发泄怨愤是不对的!应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控制自己,不再怨愤。
于是乎,金冠应运而生。
设计之初,它就蕴含着平息一切负面情绪的作用。
血婴紧跟着醒来,‘父子连心’,它觉察到国师的心思。
“阿爹,优柔寡断是不对的。”
国师恍恍惚回过神。
我在想什么!
他挤眉弄眼,做出一个凶狠的眼神:“出发!雄关!”
国师睡了整整六个时辰,醒来又花费半个时辰,迈着四方步,气宇轩昂的走向雄关。
任谁看到国师的步伐,都要称赞一番:大将风范!
他威风凛凛来到雄关,立于城楼之下,高声喊和:“开城受死!”
雄关清冷寂静,了无人声。
寻常气海境不能飞行,但血婴乃是血气所化,血气随风漂浮乃是常事。
国师命令血婴飞上城楼。
城楼杂乱不堪,武器兵刃、钢盔铁甲散落于地,一派落荒而逃的狼狈景象。
“尼玛,人呢!”
血气沿城关飘散开来。
“阿爹,整座城关都空了。”血婴失望道。
国师心中颇感诧异,第一反应是队伍出了叛徒,有人将自己的行踪暗报大汉。
他低头看看血婴,放弃了这个想法。
“无妨,既然大汉放弃雄关,那我们直取汀州!”国师掩过心头讶异,强装出胸有成竹的样子,仿佛万事万物尽在掌握。
凡人血气多寡与几流武者无关,即便步入后天之境,血气也与垂死之人几乎相访。
雄关无人无关紧要,汀州百姓不只十万!
想到这儿,国师不再讶异于雄关无人,甚至为此倍感欣喜。
大佬的东西果然好用,用过之后,整个人运气都变好了!
血婴绕过城关,来到城下,打开城门。
尽管无人观看,国师仍一扫一路走来的疲惫,迈起更为端庄的四方步,朝汀州行进。
汀州与雄关之间,原本是一片旷野,但时值岁末,云山宗仙选大会在即,宗门弟子提前来到会场。
和门中的时光全然不同,几日里,弟子们接触的全是一些有求于他们的富户,言语之间恭敬异常,生怕一语讲错得罪仙人。
弟子被这样的氛围感染,难免趾高气昂起来。
“站住!”
国师远远看到会场中的云山宗弟子。
守在最边缘的弟子不过练气期修为,国师一眼看穿。秉承着不要惹是生非的想法,他埋头走过会场。
哪料到云山宗弟子出声将他喊住。
国师缓缓回头,身边的血婴雀跃跳起。
修士的血气对血婴来说是大补之物。
弟子注意到国师身边雀跃的血婴,心中打起退堂鼓。显然,这家伙不是来行贿的。
血婴跳起,扯住国师的手,“阿爹,我要他们!”
国师有心不与云山宗产生冲突,但他的修为不如血婴,哪敢违逆血婴意愿。
松开血婴的手,温柔说道,“自己去吧。”
放下掐诀的手,缩小版宋义微微点头。
也好,不用我亲身涉险,行挑拨离间之事了。
好歹是仙选大会,宗门高手有人同行吧,应该。
血婴欢蹦乱跳地来到弟子面前,“嘿嘿嘿~”一笑,陡然出手!
浓稠的噬骨雾气从口中吐出。
空气‘滋滋’作响,两名云山宗弟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雾气侵蚀。
滋~
啊~!!
肌肤血肉被腐蚀的响动,伴着两人凄厉的叫喊。
“何方妖孽!”
两名白衣道人手持长剑从从会场飞身而出。
此二人曾与宋义在黑云峡谷照面,一名唤作许贺,一名唤作曾玄。
片刻功夫,身中噬骨雾气的两名弟子化作一滩血水。
血婴张开血盆大口,想将两人的血气吞吐体内。
但它并不知道,创造出它的只是一方残阵,并不具备吸收血气之能。
血婴回头,疑惑的注视着国师。
国师仰面,心不在焉的看着蓝蓝的天空,‘那朵白云好像一顶金冠啊。’
许贺一剑刺出,剑身泛着白色罡气。
长剑轻易穿过血婴身体,而后被血气所噬,沦为一柄断剑。
血气寻剑身而上,所过之处尽被腐蚀。
许贺匆忙弃剑而走,连退八步,“曾师弟,你拖住他,我去请长老过来。”
说完,许贺转身,曾玄已跑到会场深处。
“怂货!”他怒骂一声。
“嘿嘿嘿~”
血腥味窜入鼻腔,血婴出现在许贺身后,伸出血色小手,扯住他的道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