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吉尔好说歹说,总算是让兄弟两人答应由自己掏钱请一位教会的治疗师过来看看。
由于这些人在精通医术的同时往往还会兼修恢复型的奇迹,在治疗伤势和疾病方面绝非一般的医生可比。唯一的缺陷是收费太过高昂,以至于普通平民压根就请不起他们来为自己看病。
为了能尽快开始治疗,吉尔甚至为此专程跑了一趟圣克鲁瓦大教堂,希望勒费龙主教能够帮忙介绍。
好在这方面他算是找对了人,有一名教会的高阶神职人员居中引荐,来回只花了两三个钟头,他就带着一名治疗师回到了罗什布莱旅馆。
在治疗师仔细检查过布萨克元帅的断臂和身体之后,吉尔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对方,迫不及待问道:“情况怎么样?”
“倒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治愈的希望,但......”治疗师说到这儿,忽然停了一下,露出有些犹豫的神色来。
其他人稍微一想就明白他在犹豫什么,于是吉尔又补充了一句:“有什么话只管说,在场都不是什么扭扭捏捏畏惧死亡的人。”
“好,那我就直说了,病人的情况总体来说很不乐观。”治疗师认真看着屋子里的所有人,一脸郑重的神色:“手臂上的伤口没什么问题,毕竟当时应该处理得还算干净;只不过时间过了好几年,想断肢重生是不太可能了,除非能到罗马城请最高阶的奇迹咏唱者过来。”
这话自然只是说说。
吉尔很清楚,断肢重生属于主教级以上专精恢复的奇迹咏唱者才能使用的高阶奇迹,而且对使用者的损耗极大。由于其原理等同于用施术者的生命力去对伤者进行恢复,过后很可能对施术者本人留下永久性的损伤。
除非极为重要的人物,值得教宗亲自下令,一般哪怕给钱也请不到有能力施展这类奇迹的神职人员。
因此众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继续放在治疗师的身上,等待着下文。
“然后是这位老先生的病,这才是最为麻烦的地方。”治疗师摸着下巴说道:“严格来说这不能算是疾病,我压根找不到合适的治疗方式。”
“为什么?”吉尔皱着眉头问道:“具体的原因是?”
“他是个白银级的骑士——通常这样的人不会很需要我们的治疗,单靠自身的恢复力已经足够应付大部分的伤势,而这份恢复力的本质是踏入超凡领域后所获得的强大生命力。”
这一点吉尔自己就很清楚,正因为白银骑士的生命力极为强大,他才敢放心大胆的修习黑魔法。
“但人体的自我恢复是有极限的,好比多年征战的人总会落下一些病根,这点哪怕持有超凡之力的骑士也不例外;只不过白银级一般不到濒死的时候,都不会出现明显的身体恶化,所以很多人会忽略这个问题。”
“所以,布罗斯先生的病因难道是......”看着床上在熏香作用下已经进入睡眠状态的老元帅,吉尔有了些许猜测。
“吉尔大人很聪明。”治疗师笑了笑:“他的病本质上是生命力大量流失导致的,这种情况下哪怕我用奇迹进行治疗,他的身体也扛不住。”
“毕竟恢复型奇迹的原理就是通过刺激人体本身的生命力来治疗伤势,这一点想必身为贵族的两位大人也有所了解。”
其他人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于是吉尔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他就意识到一个问题——既然断臂上的伤口早已经痊愈,身心打击再怎么巨大,又怎么会导致一名白银骑士出现大量的生命力流失?
趁着治疗师还未离去,他立马将这个疑问问了出来。
“这个问题您不应该问我,毕竟我目前所能了解到的信息就只有这么多。”然而对方却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同样不清楚原因:“但要说最有可能的情况嘛,想来也只有那些异端所使用的黑魔法了。”
听到这句话,吉尔心中仿佛闪过一道惊雷,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明明自己刚才还考虑过这种额外情况,怎么现在反而没有联想到这上面来?
或许是因为自己同时就在研究那本《拉结尔之书》,一时间反而灯下黑了。
于是,在送走了治疗师后,他立马转身回到房间,对着布萨克元帅的表弟发出询问:“布罗斯这几年有遭遇过黑巫师吗?”
库郎爵士闻言愣了愣:“黑巫师?没有啊,这几年表兄一直待在老家布萨克,压根没怎么出门。非要说和人打交道的话,那些上面催债的债主才是最经常看到的对象。”
“债主......”吉尔眼中闪烁着微妙的光芒,继续追问道:“布罗斯的身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衰弱的?”
“具体时间我们都不太清楚,能够确定的是,一定是在他砍下自己的手以后。”这时候库郎也已经反应过来吉尔是怀疑债主中有人是黑巫师,很是配合地作出回答:“只不过那时候我们所有人,包括表兄他自己都以为是因为珍妮去世导致的心力交瘁,而没有想到其他方面。”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在和那些债主打交道的过程中,他们也确实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状况。”
“一名异端黑巫师当然会懂得如何伪装自己,他又不可能在自己的脑门上贴着真实身份。”吉尔没好气地说。
与此同时,基于自身研习黑魔法书的经历,他一下子就抓住了事情的重点:“当时布罗斯的手臂,是他自己还是对方动的手?”
据他了解,像这类抽取生命力的黑魔法,其使用条件往往需要通过接触和伤害敌人的躯体来达成。
“当然是他自己。”库郎爵士苦笑了一下:“别忘了他可是一名白银骑士,那些债主大多都只是些凡人,哪里会有能力伤到他?不过现在回头想起来,非要说值得怀疑的地方,倒也不是没有。”
“当时表兄的行为十分突然,谁都来不及阻止,家中一时找不到器械,是用对方提供的绷带和一些道具进行的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