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太冷的水隔绝了我与空气的接触,那与碎人骨头融合的水,因为我的慌张呛入我的鼻腔和气管,堵塞的窒息让我产生一种濒临死亡的错觉,也许不是错觉,死亡,真的有可能降临到我的身上也未可知。
脖颈处的那一只手,就好像是扼住了我命运的咽喉一般,让我几乎动弹不得,并且我刚刚想要反手去抓那一只手,却恍若被什么硬物敲打了一般,疼的我立马下意识的缩回手,我心想着,我白纸大概一生命运多舛吧,可能我的人生也应该是要走到了尽头。
因为冷水的涌入,我的鼻腔喉咙乃至整个面门都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难受,但是我的挣扎完全没有用,对方力气太大,战斗力悬殊,再加上我实在是太过慌乱,除了乱动基本上没有任何的实质性攻击……
然后,我晕了过去。
在晕厥之前,我咕噜着水呢喃了一个人的名字,可是事实上,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我只知道,这是一个对我很重要的名字,甚至,我的脑海里开始闪现出来了许多我自己没有见过的人和事,或者是见到过的人,而当时的景象,我却从未见过。
这其中,我看到了偃惹。
他一身唐装,坐在一把藤椅上,似乎在和我说话,我就站在偃惹的面前,可是却说不出来话,发不出来任何的声音,偃惹就这样看着我,说着说着,又有两个人推门而入。
可是,那两个一高一矮的人长什么模样我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他们的身后就突然涌进来了骇人的洪水,将我们尽数淹没。
水中,同样的窒息前夕,偃惹漂浮在我的面前,露出了一个我从来没见过他有的表情,语气迫切的和我说道“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
“啊!”偃惹的话刚刚说完,我就忽然感觉肺部一阵压迫性的疼痛,接着心里一阵恶心,然后尖叫了一声吐了出来了一大口水。
关于我为什么要尖叫,可能是因为我看到了那样的偃惹的原因吧?
毕竟那个迫切的,并且甚至有些怜悯和诡异的期待神色,我怎么也无法和偃惹那一张死人脸重合起来,我只感觉自己看到了一个怪物。
“啧啧啧,终于醒了过来,沈夜你的人工呼吸没白做”当野哑巴见到了我醒来之后,就忽然转身来了这样的一句话,并且我看到了的野哑巴,也是一副湿漉漉的模样,从他的头发到脚下,都湿了。
不对,刚刚野哑巴说了什么?
人工呼吸?沈夜?没开玩笑吧?
什么时候做的?经过我同意了没有?我的妈两个大男人……
而一旁的沈夜似乎也有些不自在,他正坐在我的不远处继续看着自己手中的显示器,当被野哑巴忽然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沈夜虎躯一震,并且还僵硬着一张脸看向了一旁的野哑巴,紧接着咬牙切齿一般的来了一句“你不说话没有人拿你当真哑巴……”。
看来这件事情没跑了,我,白纸,活了二十多年,在我仅有的记忆里,最接近异性的一此是闲来无事兼职嘀嘀打车司机的时候,搀扶了一个腿骨断裂的姑娘,除此之外,我甚至连一个姑娘的手都没摸过。
而就在前不久,我被一个男人给,猥亵了?大概是这个词语吧?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也不是真心想救你”沈夜被我也眼神看的有些发毛,终于是忍不住和我来了这样的一句话。
现在我不想继续关心这个问题,就把这件事情给翻页吧好不好?
我甚至连想追问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心都没有了,虽然男子汉大丈夫被人工呼吸一下也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为什么是沈夜?通常剧情不都是姑娘么?嗯?老天爷你对我这个主角有什么偏见?
“要不是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沈夜也不可能会救你,虽然你是被我给按在水里晕过去的,但是姑奶奶我并不懂急救,恰好沈夜受过专业训练……”当小九很认真的和我解释这个事情的时候,我基本什么都不想说。
不过我很快反应过来一件事情,随即抛开了人工呼吸这个梗,然后问道“不是,刚刚为什么要把我按在水里?”。
我是真的很好奇这个问题了,我总感觉小九不是一个对于有谋杀之心的人,因为如果小九真的想杀我,我早就化成骨灰了。
不过,在我期待的神色之下,小九却神色认真,并且语气不容置疑的说道“你脸上太脏了,我给你洗洗脸”。
此时此刻,我只想翻一个白眼,这小九不愧是野哑巴身边的人啊,任何时候都谨记着“开玩笑乃人生在世唯一大事”的真理,并且无时无刻不在实施贯彻之中。
一旁的野哑巴见我没有上当,随即就笑了笑,然后告诉了我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以为野哑巴也是在拿我的生命开玩笑的时候,没成想,这一次他却是正儿八经的和我说了真相,其中还没有开玩笑的那一种。
甚至我有一瞬间感觉,和他们在一起组队,似乎心才是最累的,你根本不知道他们每个人接下来会出什么牌。
“刚刚之所以把你按在水里,其实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现在的你毕竟缺乏经验,做事情也好还是一些反应能力也好,都是让人堪忧的,等你听见我们的提醒,然后在脑海里处理掉这些信息,再做出应急举动,在面对危险的时候,其实已经迟了”野哑巴和我说话的时候,竟然是一副无比认真的神色,我其实是有些受宠若惊的,毕竟真的是很少看到这样的野哑巴啊。
虽然对于他们把我按在水里的事情我很不赞同,可是不得不说的是,野哑巴说的很对。
我是一个新人,不管是对盗墓这个行当也好,还是对这个队伍也好,我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新人,所以我无法达到他们那种一个眼神一句话就可以做出反应的默契。
就好比野哑巴所说的,如果之前野哑巴是和我说一句“有危险快趴下”,我肯定是会趴下的,可是在趴下之前,我会有一个迟疑,有时候往往就是这种片刻的迟疑,会让我,或者是我们分分钟面临生死的威胁。
而在这种情况下,小九率先采取动作,似乎才是最稳妥的办法,所以我完全没有立场和理由去追究这件事情,毕竟是小九的干脆果断,阻止了我和危险有正面的交锋,虽然同样的,也是小九差点让我死在水里。
随即,野哑巴又告诉了我,刚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之所以在那个电光火石的瞬间,小九会一把将我按在水里,原因就是因为之前我们听到的声音。
那种声音听起来虽然像是一些东西敲击什么,但是很快,野哑巴就注意到了问题,他说的没错,我们的头顶上方,也就是是偏前面一面的地方,忽然出现了一大堆会移动的光点。
一听到会移动的光点,我就好奇问了一句“是蓝色的?”。
“你还真的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呢”野哑巴回答我的时候,用的是一种阴阳怪气的语气,可能是因为我的问题实在是太没有技术含量了吧,看来我的脑子在刚才应该是灌了不少的水进去。
在野哑巴的叙述里,他告诉我说,我们的头顶上方确实应该是有一个类似于夹层一般的存在,而之前那一种蒙蒙的撞击声,应该是那一群蝴蝶发出的,可能是上面的夹层通道太狭窄,也有可能是这一群蝴蝶一直没有找对出口,所以才发生了之前那么诡异的撞击声。
而当它们找到出口蜂蛹而出的时候,正好野哑巴和小九的视线是在前方的,所以见到了这些蝴蝶忽然像是小瀑布一般倾泻而下的时候,野哑巴和小九第一反应是目测了一下目前我们的距离,嗯,就算是戴上防毒面具的时间都不够,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躲入水中。
虽然这水里浸泡着人骨头,但是小九和野哑巴依旧是眉毛都没有跳动一下的,选择趴在了水中,沈夜因为野哑巴的一脚飞踢立马默契的意识到了出现了危险,所以开始熟练的屏息凝神。
而我,则在小九入水之前被她一记手刀给拍水里趴着了,然后小九没时间和我解释,但是又怕我站起来招惹蝴蝶送死,所以只能心狠手辣的掐住我的脖子把我往水里按着。
毕竟如果我一露头,肯定和吸引那些蝴蝶,那玩意儿可是有毒的,它们剧烈抖动翅膀的时候,那抖落的一层粉末都是有毒的。
而刚刚它们成群结队的在一块儿飞,狭小的气流之中免不了撞击,要是不小心落入眼睛口腔之中进入人体,可不是什么闹着玩的事情。
既然偃惹都讲这玩意儿危险了,那么我们自然是要谨慎对待。
只是,我很好奇的是,小九担心我蝴蝶粉中毒,难道她就不忧虑我在水里窒息而死么?
我知道小九是一个怪力少女,那么重的伸缩棍她都耍的和塑料金箍棒一样,但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的力气可以大成这样一副模样,让我这样一个成年的大男人都束手无策。
毕竟人在求生的时候,总是会有一定的爆发力,可是我的爆发力,在小九的钳制下,似乎就是飞蛾扑火……
“小九儿,你考虑过,我可能会窒息死在水里么?”我听完了野哑巴的叙述,随即就对还站在水里的小九如此说道,此时此刻,我的微笑已经僵硬到不能再僵硬了。
而小九却是无所谓的来了一句“我算着时间呢,你最多就肺积水,不可能死的”。
呵呵,似乎说的很有道理,我也是无言以对呢。
“那我可谢谢你了”当然了,我的心里可是谢谢了她的八辈子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