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且末河。
李默看着这根木头,“我们现在要找到这个入口,这个木头的形状…这附近应该还有一根木头…”
“还有一根木头?”
李默道:“还有一个中间没有被掏空的木头。”
薛琪不解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也是在书上读过,这里有一个民族,以前环境很恶劣,为了让他们的种族延续下去,他们对于生殖非常的崇拜,水里的那根木头代表这女性,所以在河岸附近应该还有一根木头,那里应该就是入口。”
后面又响起了马蹄声,吐蕃人来了,他们至少有二十个人,二十匹马,二十把弯刀。
大胡子看了一眼前方,道:“你们看,在河岸沿着小山丘的陡坡上有一块地方有是凸起的。”
李默道:“也许那个入口就在那里。”
吐蕃的战马已经很近了。
一行人来到了那个凸起的地方。
大胡子拿起剑,刺向土层,长剑没入土层一尺,便听见一声沉闷的声音,似是触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大胡子道:“他们唯一用来掩护这个入口的只有泥土,土层应该不是很厚,他拿起剑又是三剑,他按照土层的纹理刺出三个口子,这三个地方呈现一个三角形。”大胡子用力一挑,有一大块图层就脱落了下来,出现了光滑的石壁。
“入口就在这里,我去拖延时间,你们最好能够快一点。”
说罢,大胡子拿着剑飞上上马,冲向了吐蕃的马队。
对方有二十个人,并且还有二十把刀,大胡子并没有用剑,他拿起弓,拉满弦,一支箭带着劲风飞了过去,一个吐蕃人应声而到。
大胡子拉动缰绳,马向右侧奔去,斜斜的拉出一段距离,他拉满弓,又射出一箭,这一箭飞向了吐蕃人的头领,擒贼先擒王,大胡子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这个人根本没有闪躲的意思,他拔出刀反手一刀,弓箭应声而落,他的刀在手心和手背上旋转了一圈,又迅速的入鞘,他冷冷地看着大胡子,“这次你输了,这里根本没有路。”
“我还可以和你拼命,我的手里还有剑。”
这个人的脸上露出一丝残酷的笑意,他扬起马鞭,对身边的人说道:“他们现在在拖延时间,带十个人抓另外三个人,剩下人的人抓捕郭子仪,记住,要活的!”
他的话音刚落,十个人已经冲向了李默他们,十个人冲向了大胡子。
李默已将将才刚那个突起的地方的土层全都用剑剥落了下来,果然有个木头,这根木头中间有一条缝。
李默将剑鞘塞了进去卡在缝隙中,用力一转动,石壁微微振动一下,然后石壁慢慢的打开了,他们终于找到了入口。
里面是一个漆黑的通道,仿佛看不见尽头。
十匹马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奔朝大胡子奔了过来,已经完全封死了大胡子所有的退路,但是大胡子动都没有动。
就在一眨眼的时间之内,这十个人,十匹马突然沉了下去,就像是突然消失一般。
在大胡子前方五六丈的出现了一丈宽的大坑,十个人全部掉进了大坑里面,原来在大胡子的右前方有一个巨大的陷阱。
大胡子在用剑削开图层的时候,发就发现了一个地图,上面详细的刻画了这附近有关陷阱的位置,他想利用这一点,所以他沿着陷阱的方向向右上方奔了过去,他算准了吐蕃人见他只有一个人,定会冲上来围攻他,他的计划成功了,是不过现在还有十个吐蕃人冲向了李默他们。
大胡子策马向入口方向飞奔了过去。
方瑾紧紧握着手里的剑问道:“你找到如何关闭这扇石门的方法了吗?”
“关闭这扇石门的机关一定在通道里面。”
薛琪指着通道里面的一个木质把手,道:“我找到了,这个把手一定就是机关。”
十个吐蕃人已经冲了过来,你和薛琪先进去,我先去挡住他们。
“你别样忘了我手里也有剑,要走的话我们一起走,何况大胡子正在赶过来。”
李默已经拔出了他手里的剑,方瑾转过身对薛琪说道:“二小姐,你们两个先走,我和大胡子会赶上来的。”
薛琪的脸上满是尘土,她昂起了头,“我现在就握着这扇石门的机关,我等着你们。”
方瑾手里的剑握得更紧了,“河床附近沙土很厚,他们的马蹄一定会陷进去,这对我们来说是个机会,我们两个背靠背,不要进入他们的阵形里。”
说完,方瑾冲了上去,吐蕃人的一匹马已经陷阱了沙土里,那个吐蕃人准备拉缰让马站稳,一道刀光从他的左肋闪了过来,血花伴随着刀势飞溅了出去,那个吐蕃人从马上倒了下去,方瑾紧握着剑柄,后退了几步,站到了比较结实的土层上面。
吐蕃人看清了这里的地形,另外九个人没有大意,他们都下了马,踏着松软的沙土,朝李默和方瑾走了过来。
吐蕃人没有留给他们丝毫的时间,他们从三个方向攻过来,每一刀都是要害。
吐蕃人用的是弯刀,他们的刀并没有方瑾长,刀身狭直,小镡,刀柄较长。
方瑾一刀挥出,金铁相击,他隔开了两把弯刀,还有一把弯刀朝他的左臂砍来,他的刀势已尽,无力回刀防御,血花飞溅,他的左臂被砍了下来。
李默的心已经抽紧,他用尽全力隔开一把弯刀,一声马蹄声响起,大胡子策马赶到,他挥刀,将李默和方瑾附近的三个吐蕃人逼开,两个吐蕃人被马撞飞,他在马上不停的挥刀。吐蕃人刀很短,他们俯身挥刀砍向马蹄,战马嘶叫一声,大胡子脚踏马背,在马倒下之前,飞身下马。
方瑾的额头已经沁出冷汗,他要紧牙关,忍着巨痛,用沾满鲜血的右手紧紧抓住了大胡子的肩膀,“快带他们离开,这里交给我…”
大胡子的嘴唇已经干裂,他看着方瑾,又看了一眼李默,李默也已经受伤,他的右肩已经被割出一道口子。
“快走。”方瑾狠狠地推开大胡子和李默。
吐蕃人没有给他们一点机会,另外七个人又冲了上来,方瑾拔出插在土里的横刀,冲了过去,鲜血已经将他的衣服湿透。
大胡子拉着李默冲进了入口,薛琪握着机关的手在不停的发抖,她看着前方,方瑾全上上下已经被砍了七刀,但是他并没有倒下去。
方瑾用尽最后的力气吼道:“快走!”
滚烫的热泪从薛琪眼中夺眶而出,她要紧牙关,狠狠的转动了机关。
大胡子双唇已经完全干裂,他的眼眶在不停的抖动。
一把弯刀刺入了方瑾的左肋,他的身体突然停顿。
石门关闭了,周围陷入了一片黑暗,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薛琪的抽泣声。
过了很久,李默开口道:“我已经用剑将入口突起的部分全部砍断,他们很难再打开这道门,开门的机关是顺向旋转的,只能开不能关,关闭石门的机关是逆向旋转的,只能关不能开。”
大胡子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虽然已经进入了这个通道,但是还是死路。”
薛琪摸着黑,来到了李默的身边,他不由地抓住了李默的胳臂,声音有些颤抖,“我发现石壁上还有一些壁画。”
“壁画?”李默忽然道:“那这里并不是死路。”
大胡子在黑暗中道:“你发现了什么?”
“这些壁画肯定是当时的画师们画的,为了保密,画师当然会关闭石门来作画,但是这道门只能关不能开,他们作画完成之后当然要出去。”
薛琪道:“所以这里还有出口。”
大胡子道:“要从这里出去只有两种办法。”他接着道:“他们可以在门外留一个人,转动开门的机关,或者,这些画师做完画后,会从另外一个通道出去。”
李默道:“设计者为了保密,将标识出口的位置设置在了河底,就连石门都是只能进不能出的设计,他们绝不可能在门外留下任何痕迹来暴露他们的秘密,何况是留下一个人。”
薛琪的声音有点激动,“所以这里还有一条路,这里并不是死路。”
李默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所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了你,但是我现在只知道你是一个向导。”
在黑暗中根本看不见大胡子的表情,过了很久,大胡子叹了一口气,“方瑾是楼兰唐军的副校尉,安西军在安西四镇与吐蕃征战多年,但都不能战胜吐蕃,因为吐蕃多数为骑兵,唐军不能歼灭其主力,而我的任务就是在这篇大漠中寻找吐蕃军的主力,将这个情报交给唐军。”
薛琪道:“所以跟随商队是最好的隐藏方式,所以你才会当向导。”
大胡子缓缓道:“不错,你们薛家的商队在这一代的生意做的很大,同时消息最灵通的也就是你们薛家。”
“所以你就派方瑾到了我们薛家,只要他掌握商队的动向,你就可以用商队最掩护,对吐蕃军进行侦查。”
“不错。”
薛琪失声道:“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害了整个商队?一旦吐蕃人发现商队中有唐军,他们一定会大肆屠杀,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害死了多少人?”
大胡子低下头,黯然道:“是我害了他们。”
李默的声音有点嘶哑,“也就是说刚才的那些人根本不是强盗,他们是吐蕃士兵。”
“是的。”大胡子道:“若是一般的强盗根本不肯能攻下我们的营地,我的人曾经都是军人。”
“你果然不是一个简单的向导。”李默沉声道:你说过你来这里已经五年了,是不是也不是真话?”
大胡子道:“我来这里已经五年。”
“你真正的名字叫什么?”
大胡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之色。
薛琪道:“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说真话!”
大胡子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姓郭,我叫郭子仪。”
“这个名字,我好像在那里听过。”李默想了想,忽然道:“当年在楼兰率唐军八百骑兵大破吐蕃三千骑兵,斩首一千余级的人就是你,想不到我在丝路上第一个认识的朋友竟然是个将军。”
李默刚才说到了“朋友”两个字,郭子仪在黑暗听到了这两个字,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在微微收紧。
我欺骗了他们,我做出的这些事情岂是一个真正的朋友所作所为?
大胡子的心中其实并不好受。
薛琪不解道:“你应该是一位争战沙场的将军,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变成变成一个向导?”
郭子仪沉默了一阵,似乎没有打算隐瞒,“九年前我率军在古道与吐蕃军作战,遭到吐蕃军伏击,三千唐军全军覆没,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从那一天我就发誓,我一定要在这片大漠中找到吐蕃军的主力,从而完全歼灭吐蕃军,让这里的百姓不再被战火摧残。”
李默叹了一口气,“原来这就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