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佳铭和潘寡妇都知道,他们是干柴烈火,如此下去没有好结果,但是潘寡妇的寂寞是难耐的,对于这方面的渴求是没有上限的,看见杨佳铭就像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一样,不一会儿两人含情脉脉地对视一番,于是又进入了状态。
那一整宿,杨佳铭直说:“英敏姐,我喜欢你,我要娶你。”
“可是非凡叔是我俩的绊脚石,要么再等几年,你阿爸两腿一蹬,归天了再说。”潘寡妇无限深情地说。
“我阿爸的身板好着呢,”杨佳铭叹着气说,“牙齿能咬断筷子,双手能劈开砖头,一脚能踢死一头牛,没二十年他是不会升天的。”
正当他俩“诅咒”杨大炮死的时候,潘寡妇的屋外有一个人摩拳擦掌,最后往树干击一掌,无奈地离开。
屋外的人就是潘之西,家里已经儿女成群,但对潘寡妇是望眼欲穿,虎视眈眈,想的是夜不能寐,辗转反侧。
总的来说,潘寡妇是让杨佳铭给私有化了,心中不服却又无可奈何,想冲进去一把火烧潘寡妇的木屋,然后狠狠地吐一口水,骂道:“你们也有今天。”
可是,潘之西做不到,他虽然是村里大名鼎鼎的地主,但是也要遵守村规民约,纵火烧寨子是死罪,毕竟一个地主禁不起整个岩崖大寨子人的围攻和唾骂,遭天打雷劈不敢说,被剥皮那就太可怕了。
杨佳铭斜着眼睛从门缝里早已看到潘之西,准备好弹弓,如果他搞下三滥手段,手中的石子是不长眼的,栽赃陷害,没门。
第二天,杨佳铭吻一下潘寡妇:“今天清湖寨搞热闹,跳芦笙,唱苗歌,去不?”
“那是肯定的,”潘寡妇顺口说,“传统节日哪能少得了我?”
杨佳铭笑着说:“我忘了你是上届的苗歌王。”
潘寡妇经过一番打扮,一副花枝招展的少妇形象愈发凸显地展现在杨佳铭眼前,他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这是天上的仙女吗?”
潘寡妇格格地笑着,挎着小篮子踩着小步子慢慢地出发了。
清湖寨位于岩崖大寨下游,约有十里的路程,杨佳铭和潘寡妇一前一后来到清湖寨芦笙堂,此地早已吹起震天响的芦笙曲。
杨佳铭穿梭在芦笙堂,遇见正在吹芦笙的五弟松泉,悄悄问:“阿爸来了吗?”
“哪还有心情来,都被你气饱了。”松泉停下脚步,嘿嘿笑道。
“你的嘴巴咋个没把门的,真是下完了蛋的母鸡,没啥搞头,啥好话不讲,尽是坏我好事。”杨佳铭说着,轻轻擂了松泉。
兄弟俩正要打闹,忽然一道柔和的影子缓缓地从香炉山顶飘下,那影子翩翩起舞,如蜻蜓点水般,飘落到一个人山人海的芦笙堂中央。
顿时,整个人声鼎沸、笙歌如潮的芦笙场鸦雀无声,人们屏息凝视着芦笙场中央的那道身影,原来是一位妙龄少女。
那少女大约十七八岁,头带像牛角的银帽,一排排银铃铛像刘海一样几乎盖住额头,弯弯的柳叶眉,睫毛细长,双眼忒大,柔柔的豌豆唇,一张瓜子脸,一脸白净的皮肤,容貌真是秀丽娇好。
只见她手里攥着一条精美的苗丝带,脚穿一对崭新的丝绸鞋,脖带一个银白的颈项圈,身穿艳丽的绸缎苗装,显得身材更加苗条,楚楚动人,弱质纤纤。
“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有一老者大声奇道。
“简直是仙女下凡。”有一少妇赞叹道。
“哪家姑娘如此漂亮,活象一朵绽开的鲜花。”一个吹芦笙的俊俏苗民小伙子夸赞道。
人们纷纷称赞那少女的美丽,忘记今天是啥子节日。
少女双手的五指活扣在一起,两腿稍屈,向周围的人们柔柔地谦虚地说:“各位父老乡亲,我叫王珍珍,今天是第一次来跳芦笙,脚法有点生疏,希望您们不要笑话我。”
王珍珍轻盈地跳了几步,那脚法真是美妙,厉害的是王珍珍手里攥着的苗丝带,像舞龙银蛇,忽左忽右,让人看的眼花缭乱。
那位俊俏的苗民小伙子连忙飞奔到王珍珍的身旁,吹起嘹亮的笙歌。
苗民地区的芦笙节,举办已久,从来都是吹芦笙的先吹,然后是姑娘们踩着笙歌的节奏和旋律跳舞。非常奇怪,今天倒过来,王珍珍的举动岂不乱了规矩?人们准备谴责王珍珍,却被王珍珍和小伙子配合得天衣无缝的双人芦笙歌舞给迷住,纷纷不约而同地加入到他们的行列中来。
开始是芦笙歌舞的第一种:软挪步。
接下来是芦笙歌舞的第二种:疾冲步。
人们唱着,跳着,到了忘我的境界。
王珍珍和小伙子边唱边跳,有时还对望着嬉笑,彼此似乎有了好感。
小伙子吹起了名叫“讨苗丝带”的笙歌,如此重复,一直到女方愿意把苗丝带捆到男方的芦笙上,才表示女方真正的喜欢对方,以后要谈婚论嫁就水到渠成了。
小伙子向王珍珍发起猛攻,吹了几遍的“讨苗丝带”,王珍珍还是没有把苗丝带捆到小伙子的芦笙上,王珍珍想捆上去,却又别过脸,像是在考验小伙子的耐心。
小伙子无奈又吹几遍,也许小伙子太专心致志,用情太深,笙歌悠悠,芦笙的六支芦笙管忽然像蛇一样左突右拐,旋裹着王珍珍的苗丝带。
王珍珍不注意,一个踉跄向小伙子的身上扑去,两人抱成一团,飞将出去,在空中像两片飘落的树叶,翩翩起舞。
顿时,人们掌声雷动。
“太美了。”
“太感动了。”
人们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小伙子抱着王珍珍转几圈,缓缓地落在地上。
“这有啥子好看?讨苗丝带,我已经吹了八百回。”松泉看见人家受到吹捧,撇下杨佳铭,心中不服,大声说,“刚刚有人吹得我都觉得,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说谁呢?”小伙子停下脚步,朝着松泉吼道。
“表哥,别理他们。”此人是王珍珍的表哥,吹得一手好芦笙曲,王珍珍笑着制止他,“别破坏芦笙节的欢庆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