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的白天,韩江南也是坐在这个地方,一个人默默仰望苍芎,那时的天上只有蓝天白云,而没有星星。
当他认为熊立是真心待他的时候,曾天真地以为,一个属于他的远大前程即将实现。
第二天上午,熊立把他叫到面前,寒暄过后,自言自语道:“头疼啊!现在查烟查得这么紧,到哪去找货应急啊?”
韩江南岂不明白熊立的用意,接茬道:“想来想去,全上海只有一个地方有货……”
“哪儿?”熊立笑吟吟的看着小个儿。显然他早就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英租界杨守才手里……”小个儿道。
熊立沉吟道:“现在全上海的人可都在盯着我们呢,这个时候雷公馆可不能干偷货、抢货,那种上不了台面的事儿……”
小个儿会意,点头道:“弟子明白,您最近精神欠佳,好好休养便是……其他的事交给弟子去办。”
熊立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这次是公司的一场危机。危险和机会都是一道儿来的,你要把握好这次机会,我在后面扶着你,除了人,缺什么开口就是……”
“谢先生!”韩江南拱手拜谢。
熊立抻了一个懒腰:“这几日确实事情太多了,费心劳神,我真是要躲到乡下去休养几天了……”
回到家后,小个儿把自己的行李都搬到那五、徐牧的卧房中。最近他被我打了两次,实在有点不敢再面对这个大哥了,这才擅作主张搬去与那五同住。
晚上睡觉的时候,那五、徐牧各自睡在两边床上,小个儿则在地上打睡铺。那五、徐牧互相使了个眼色,下床蹭到小个儿身边。
那五唤道:“江南……”
小个儿白了那五一眼:“没大没小。”
那五连忙改口,笑嘻嘻道:“南哥,听说你拜了熊立的门生了是不是?”
“对啊。”小个儿显得漫不经心
那五问道:“那什么时候能带我们见他一见啊?”
小个儿一愣:“干嘛?”
那五道:“我们都特别的……崇拜他!”
徐牧道:“对对,崇拜他!”
那五道:“我们就想见一下本人表达一下我们对他的那种……崇拜!”
徐牧道:“对对……崇拜!”
小个儿呵呵一笑:“那还不简单,随时可以啊!”
徐牧问道:“真的吗?”
小个儿颇觉奇怪,皱眉道:“干嘛?”
那五试探道:“比如……我们想请他吃饭,到上海最好的馆子请他喝酒行吗?”
“这样啊……”韩江南想了想:“也许以后会有机会吧!”
那五、徐牧当然看出韩江南是在敷衍,忙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那五又道:“南哥,你一定要把这事放心里啊!我们等着这顿饭呢!”
韩江南摇头道:“说实话,人家不差咱们这一顿饭,如果真能请他出来,那一定是看我的面子!”
那五笑道:“当然,当然,南哥面子一定大!”
徐牧附和道:“对对,面子大,面子大!”
韩江南道:“睡吧,明天还有大事要办呢!”
次日,韩江南照常来到雷公馆熊立办公室。刚一进门,就听熊立道:“江南,你来得正好。雷先生已经打听清楚啦,杨守才的货走得是漕运,存货就放在码头……”
小个儿道:“我要钱,还有枪!”
熊立道:“我说了,除了人,都可以。去找管家,我会吩咐好他。”
小个儿连忙拜谢:“谢先生。”熊立若有所思的看了小个儿一眼:“我今天下午的船会去舟山玩两天,上海的事,全交给你了……”
“您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韩江南知道这一次要打硬仗了,忍不住把拳头绷得紧紧的。
……
晚上,韩江南买了吃食回家,将刚买的吃食提起来,喊道:“毛豆卤鸭白切鸡,要不要喝一口?”徐牧、那五一听到有吃的,忙一轱辘爬起来。二人相对一笑,齐齐冲上前去,将韩江南手中的东西都抢了下来。
三人围桌而坐,那五撕了个鸡腿,毫不客气地大嚼着,徐牧撕了一只鸭腿,没头没脑地狼吞虎咽起来。
小个儿给两人倒上酒,笑道:“慢点吃,都是你们的,不用抢。”
那五吧唧吧唧的啃着鸡腿,问道:“南哥,你今天怎么这么好,给我们买好吃的?”
韩江南道:“这话说的,我平时对你们不够好吗?”
“对啊,”徐牧道:“平时也好,今天更好哈哈……”
韩江南看着吃喝正香的两人,忽道:“你们俩昨晚说想见熊立?”
那五、徐牧诧异道:“……对啊!”
小个儿道:“我现在有个好办法可以让你们很快就能见到他!”
那五显然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小个儿神秘兮兮地一笑:“……还是算了,这事需要些胆量……”
徐牧不忿道:“咦,这话说的,老子当年可是阴阳山的军师,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我们没有胆量吗?”
小个儿低声道:“熊立现在他秘密差遣我去办一件大事,这事关系到雷公馆名誉他特别重视,事成以后必会重赏……但问题是这事不能有雷家弟子出面,所以我想问问你们有没有胆量一起干?”
徐牧道:“胆量当然有,关键是什么事?”
小个儿道:“事情简单……挠钩,劫土!”
“谁的土?”
“英租界,杨守才。”
徐牧闻言一拍桌子:“那老王八蛋老子早想会会他,劫就劫他的!”
那五疑问道:“徐先生你这是要报私仇啊?”
韩江南道:“事成后,我会安排个小的酒宴,正式把你们引荐给熊立。这次你们算是为雷公馆立了一功,如果你们愿意,直接拜码头入门子都行。”徐牧、那五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
“我没意见……”徐牧道:“要不要和雪小姐,榜爷说一声?”
小个儿道:“你这老东西还挺事儿,雪姐毕竟是个女子,榜爷又帮不上什么忙,这事要秘密操作,千万不能声张,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那五摇头道:“我担心和雪姐说了,她不一定会让我们去!”
韩江南听他们都说去,当即举起酒杯问道:“干了?”
“干了!”三人撞杯一饮而尽。
第二天,韩江南、那五、徐牧三人来到十六浦万字口货运站。找到了早就花钱雇好的另一伙码头头目的手下。
韩江南将所有雇佣的人都喊过来,清点人数之下,共凑得十七个人,加上小个儿这边的三人一共二十个。
韩江南将一张事先准备好的地图铺在桌子,众人细看时,这地图上画着的是一处码头上的地形。码头和仓库遥相呼应,相距几百米的距离。小个儿根据两头不能兼顾的原则制定了一个调虎离山的计策,指着地图对众人道:“这就是英租界存货的地方。这边是码头,这边是仓库。我查探了一下,平日这仓库大概会有十几个八股党弟子看守。我们今晚就来一个声东击西,老徐你先在码头这边弄出些声响,那五再用口技把仓库这边的弟子引过去。我还有剩下的兄弟就把剩下的杨家弟子绑起来,尽快劫这边的货。”这计策一说完,众人都颇为满意,都觉十九可行。
不过众人似乎忽略了一点:他们的对手是雄踞上海滩多年,硬实力可以同雷公馆分庭抗礼的的英租界大亨杨守才。这样一个人不抢劫别人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却怎么可能被别人抢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