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城门的时候,看门的警察以入夜为由拒不开门,我只好拿出几块大洋一一孝敬,这才让警察开门放行。出了城区后,很快就来到一个岔路口。我“吁”了一声停下马,拉着莎拉下马,在路口徘徊不前。
莎拉皱眉问道:“走哪条?”
我搔首片刻,忽然有了主意:“好办!”随即脱下一只鞋子,故意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态,说道:“既然天意让我找到铁卷,又让我破解宝藏,那么就让老天再帮我们做次决定吧!”将鞋往空中一抛,喊道:“脚尖冲哪儿就去哪儿。”
鞋子落地之后,不偏不倚的朝向右侧,我得意道:“走这边!快上马!”
莎拉将信将疑地问道:“你确定?”心中颇有些不以为然,却不知如何反驳。她知道我比自己聪明得多,但如此行事的话也未免太过草率了吧?
我笑道:“天意如此,若不顺天意为之,岂不是要天打五雷轰?”伊莎还是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我无奈的摊开双手,说道:“你怎么一点幽默感都没有?蹲下。”
莎拉学着我的样子蹲了下去,却并不了解我的意思,只是茫然照做而已。我低头看了看路面,问道:“你看到什么了?”
莎拉一愣:“什么?”我指着地面上的痕迹:“你看这是什么?”莎拉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还是一无所见,茫然摇了摇头。
我提示道:“对着月光看。”
莎拉顺着月光朗照的方向,朝远处望了出去。只见渺渺的月光下,右边的路上依稀能看出的轮胎印记。
莎拉这才恍然大悟,惊喜道:“有印记。”
我道:“这是轮胎印记,他们肯定走得这里,现在相信了吧?”
“金少,真有你的!”
“还不速速上马?”
“就来!”
我拉莎拉上马,这次莎拉却以害怕跌落为由执意要坐前面。我无奈,只得坐在后面握紧缰绳,以拥莎拉入怀。莎拉还是第一次与男子如此紧紧依靠,忍不住脸上又是一阵绯红。
“驾!”我策马狂奔,身后卷起的阵阵尘土似乎在预示着这一路的凶险与不平坦。然而,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
午夜十分,我和莎拉终于策马来到山下客栈门前。两人对于之前客栈里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只见写有“山下客栈”字样的纸灯笼摇曳风中,稀稀落落的灯火映得整间客栈仿佛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然而,嗅觉敏锐的我早就觉得味道不对——偌大一座客栈前无人影、后无人声,安静得简直能闷个鸟来。这是客栈该有的景象吗?
两人下马对视一眼,均觉此行颇为凶险。
我低声道:“莫干山下只有这一间客栈,杨守才的人,你爹的人应该都挤在里面,情况一定凶险万分,咱们万事多加小心吧。”莎拉知道我说得没错,然而她对父亲的境遇终究颇为担忧,一想到杨守才的毒辣和日本人的狡猾就觉心惊肉跳。所以虽然明知这客栈极为凶险,却还是率先走近客栈。我紧随其后。
莎拉心中虽然十分害怕,不过身为修女,她总是相信上帝与她同在,心中的恐慌也就抵消了不少。何况身后还有一个“神通广大”的我也与她同在。
在万籁俱寂的夜晚中,我和莎拉冒险推开了客栈大门。因为已值深夜,客栈大厅里早已没了人影。大厅里黑布隆冬的,气氛显得格外压抑诡异。莎拉捧着胸口,不由得向我身边靠了靠,我用鼓励的眼神看了看莎拉,自己的手心却也渗出了冷汗,不禁悄悄伸进怀里,摸出了约翰逊赠与的那把手枪。
正迟疑着要不要进门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热情的声音从二层上传了下来:“二位住店吗?”
我抬头看时,只见一掌柜打扮的人笑嘻嘻从楼上走了下来。“对,麻烦开两间客房。”我点头道。我依稀觉得这掌柜有点眼熟,一时却想不起在哪见过。
那掌柜道:“抱歉,今天也不知怎么了,客人是一拨又一拨,小店都住满了,就剩下一间客房了,要不二位将就一下?”莎拉闻言脸一红,想要要与我同处一室,一时又是害羞,又是害怕。不过,她显然并不抗拒这样的选择,毕竟我在她心里并不算外人。
我扭头看了看莎拉,说道:“也没别的办法了,总比睡外面强是吧?”莎拉只得缓缓点头。我见莎拉没有异议,点头道:“就这么着吧……”在我看来,两人今天睡一个房间反而是更好的选择。在这样一个龙潭虎穴中,他还真不放心让莎拉这样一个天真无邪的洋妞独处。两个人在一起的话,我至少可以保护她。分开的话,那可能就凶多吉少了。
掌柜打着哈欠,把钥匙牌递给我,说道:“二楼左数第三间。”虽然故意装出一副百无聊赖的疲惫姿态,但我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掌柜的眼神不对。他故意不语洪三四目相对,显然是在掩饰着什么。
我接过钥匙牌,一边上楼一边回头问道:“老板,您说今天生意好,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什么人?……”掌柜一愣,脸上露出看似和蔼的笑道:“我只管低头做生意,在我这里,所有人都和您一样,客人。”
我情知这掌柜是在打哑谜,微微一笑,点头道:“好的,那您见过一个外国人吗?”又指着莎拉问道:“和她一样的白人。”我此时已经猜出这掌柜来者不善,故意问他这样一个问题好察言观色。
掌柜眼珠一晃,竟全然没了刚才的疲态。眨眼间又眯起眼睛,看了看莎拉,摇头道:“……哦,没有见到。”
我看出掌柜的做作,情知他是撒谎,却并不点破。只是点点头,同莎拉一同走向二楼睡房。
进了房间之后,我先是左右看了看,这才小心翼翼地关上门。莎拉坐在椅子上,不无担忧地道:“也不知道我爹现在哪里,怎么样了……”温柔的语气之中竟似颇为担忧。
我道:“能在哪里?就在这客栈里。”他刚才没发现大厅里有任何打斗的痕迹,想来约翰逊应该没出事。不过这件客店里的气氛确实有点邪门。刚才我上楼和走路的时候故意跺脚走路,就是想将客栈里睡觉的人吵醒。
然而这一路上,他没有听见客房里传来半点回应。按照掌柜的说法,这客栈里已经住满了人,却难道住的都是死猪?为何我如此用力折腾,没半个人被吵醒……这绝对不对头!莫非人人都心怀鬼胎?
莎拉显然不知道我的用意,只是反问:“啊?可是楼下的那个掌柜的说没见到他啊!”
我摇了摇头:“掌柜的?你见过有掌柜的连价码也不报一个,直接就给开房的吗?”
莎拉仔细一想,这才发现他们居然连房钱都还没交,这确实太不常理了。莫非那掌柜是一个冒牌的?
“你的意思是?”莎拉问道。
我摇了摇头,却并不回答,扭头细看时,却发现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当即纵身一跃躺在床上,左面嘴角上扬,坏笑着盯着莎拉道:“我的意思是,这里只有一张床,看来我俩今晚只有在一张床上挤挤睡了……”莎拉脸色又红了起来,正色道:“不要开玩笑了,你先睡吧,我还不困……”
我见莎拉开不得玩笑,不由得老大没趣,只好起身拉住莎拉,轻声道:“我先睡?告诉你,我俩今晚谁也别想睡。”说道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脸色愈发严肃起来。
莎拉见状一惊,她还从开没见我如此严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