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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张太子问起水猿大圣所在道:“不知那水猿大圣所在何处?”淮河龙王道:“那水猿大圣往日也游走于淮河上下,也赴宴于淮河水府之中,近日却不知为何,久未出现在淮河水府之内,不然太子今日又要多费上一番功夫了。水猿大圣近日皆于龟山脚下,未曾出得远去,白日只顾独自饮酒,夜间便独自一人观星望月,不知因何而为。”

小张太子道:“如此甚好,弟子便携四大将前往龟山脚下一视,正好斩除妖孽,得叫龙王与妹妹宽心。”淮河龙王大喜,连连赞叹小张太子年轻有为,却要叫淮水公主敬太子水酒一杯。小张太子道:“龙王好意弟子心领,只是弟子乃是出家之人,这水酒还是弟子座下神将代为饮得。”及敬神将饮时,宫守仁道:“我与太子一样,俱是佛门弟子,却不饮酒。”贺卫仙略加思忖道:“多谢龙王好意。”把手摇摇,也不饮酒。倒是沈化龙与林英麒不顾,二将称过谢后,皆各自饮得美酒两杯,好不惬意。

小张太子向淮河龙王问明龟山路径,便携四大神将腾云而起,直望龟山而去。那一众百姓见得小张太子驾云,皆唬得望空便拜,口中喃喃讲小张太子所教“阿弥陀佛”念个不停。淮水公主见状,冷笑不止,自归于淮河水内去了。淮河龙王见淮水公主已走,复交代众百姓道:“你等莫担心,即便太子落败,本龙王亦已知晓大圣国师王菩萨所居之处,那水猿大圣昔日便是为大圣国师王菩萨所降,今日求得菩萨前来必能收妖伏魔,还大家一个平安之河。”那一众百姓听闻,复再拜淮河龙王,淮河龙王沾沾自喜,好不受用。内中倒有兰飞嗤之以鼻,心中想道:“说的好似你淮河龙王灭得妖患一般,还不是人家小张太子带领四大神将除得魔怪。”但心中有此想,却未敢名言,只得跪倒于人群之中,随众百姓一同参拜。

小张太子一行五人浩浩荡荡行至龟山脚下,却发觉,并不知晓那水猿大圣模样,一番搜寻,却并未发觉有那猿猴模样的于水中。忽见半山处凝起水雾连连,数丈里一片朦胧之色,隐隐霁虹挂于穹上。小张太子见此奇景仿若梦中相会,竟痴痴不语,只顾将那雾中霁虹来看。贺卫仙发觉小张太子异样,连忙扶住小张太子手腕,连叫三声“小张太子”,方才将小张太子于沉寂之中唤醒过来,竟见得小张太子已是满面大汗。

忽闻一声悦耳之音传来,言得是“半点仙缘半山峦,缥缈仿佛侍仙台。湍流如画波澜过,疑是诗狂一笔开。”只见得一扁舟顺流而下,那扁舟之上所立一个佳人,只见此女身材高挑,体态婀娜,却生得是桃花人面,燕妒莺惭之貌,眉如柳叶,面似羊脂,脸衬桃花,肌若温玉,头上一根金簪闪闪发亮,袖中一双玉手宛若柔荑。端的一副盈盈玉立,不受人间香火气,饶胜仙子彩凤容,分明是人间少有一绝色,月宫嫦娥也含羞。那吟诗颂唱之声自是出于这位世上少有的美人之口。

小张太子将手中折扇一展,冲那绝美女子颔额一笑。沈化龙却满面曝汗,将小张太子一拉,于小张太子耳边轻声言到:“这女子竟与那淮河水府水母娘娘容貌一般无二,此事定有蹊跷。”小张太子一听,也大惊道:“莫不是那水母娘娘尚未降伏,又逃得出来?”

那绝美女子朝小张太子一笑道:“不知公子可有雅兴移步舟上,共享美景?”

小张太子连忙道:“多谢姑娘好意,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便恕难从命了。”

那绝美女子笑道:“张郎你果真不识得奴家了么?”那一双明目只把小张太子瞧着。随即于腰间盛酒的葫芦摘下,复将帽塞拔掉,递与小张太子道:“此乃昔酒杯中物,可以饮得。”

小张太子忙道:“在下乃是出家人,不能饮酒,姑娘好意,在下心领了。”那绝美女子见小张太子不接过葫芦饮酒,便自饮了一大口道:“此昔酒,初尝辛辣无比,小口酌之,味美悠长,回味无穷。”

小张太子不解其意,皱眉道:“在下实不知姑娘何意,若无他事,在下自还有事,便不相陪姑娘了。”说罢,拔步便走。那绝美女子自于扁舟之中拾出一鱼叉来,复唱到:“江上渔舟红袖窈,青莲拂面娇荷绕,醉里不知鱼渐少,飘淼淼,美人轻拈鱼叉挑。玉臂珠罗惊慢鸟,低飞只为窥娥皎,月映楼台蝾复扰,飘渺渺,凌波仙子蓬阁晓。”唱罢,直视那呆若木鸡的五人,轻笑一声道:“张郎可曾记起奴家?”

小张太子浑浑噩噩道:“弟子实是记不得了。”那绝美女子听闻,竟落下泪来。只得好一阵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待一阵呜呜咽咽过后,方才出口问道:“那张郎你来此何为?”小张太子施礼道:“弟子乃是为寻这龟山脚下水猿大圣而来。”那绝美女子漠然道:“那水猿大圣便是奴家。”

此一言既出,竟将小张太子五人皆惊得瞋目结舌,宫守仁沈化龙林英麒早已各持兵刃护卫于小张太子身旁。沈化龙忽地问道:“你与那水母娘娘是和关系,为何一般相貌?”水猿大圣道:“水母娘娘亦是奴家,你等所灭的只不过是奴家替身而已。”此言一出,更叫小张太子五人做得个舌桥不下,惊恐万状。

小张太子将胆气一横,厉声道:“本太子乃是大圣国师王菩萨座下弟子,名唤小张太子是也。如今亲帅四大神将前来擒你,你这妖怪若要识相的话,便束手就擒,免得今日便见那血光之灾。”水猿大圣听闻后,满面的不可思议,深舒了口气道:“张郎你竟要擒我?”随即闭上双目,将手一搁置,潸然泪下道:“既是张郎要擒我,那便来罢。”

小张太子将神龙游水枪唤出,正欲上前时,未沈化龙一把扯住道:“太子恐防有诈,还是小将先去探视一番。”小张太子听闻沈化龙言之有理,便略一点头。只见得沈化龙便如箭离弦般手持蛇毛射向水猿大圣。这水猿大圣非是他人,正是昔日大圣国师王菩萨以计降伏的淮水无支祁是也。那无支祁心甘为小张太子所伤,却又如何甘心受戮于沈化龙蛇毛之下。

无支祁见沈化龙持蛇毛攻来,登时大怒,手中瞬间出现一根长鞭,那长鞭宛若开眼了般,直朝沈化龙抽来,任由沈化龙向哪方躲去,皆是无用。转瞬间,沈化龙便为那长鞭抽中,直击落至水中去了。

林英麒见沈化龙为无支祁一鞭抽落水中,登时大怒,手持方天画戟迎战无支祁。见无支祁一鞭抽来,林英麒不闪不躲,将那方天画戟一凛,直将无支祁的长鞭缠住,大力一收,直向无支祁飞去。待相近之时,林英麒大吼一声,口吐烈焰,直向无支祁喷来。无支祁不慌不忙,信手一捏,于身前顿显一水墙而来。林英麒见时已躲闪不及,连烈焰带林英麒自身皆撞于水墙之上。那烈焰撞得水墙之上,皆为所落,林英麒撞得水墙之上,登时做了个落水麒麟来,为无支祁一巴掌拍至水底。

宫守仁趁此时,手持巨钺,望无支祁一击而来。无支祁见状不躲不避,任其一击。宫守仁正欲大喜,却发觉无支祁为巨钺所击之处皆化为一团水雾,那团水雾包裹住宫守仁的巨钺于无支祁本体之上分离开来,直顺杆而上,直把宫守仁团团包住,坠入河流中来。

贺卫仙见苗头不对,连忙道:“太子先行回山求助,小生来挡住这水猿大圣。”连忙跃起,将四柄锟鋘剑围住周身,向无支祁射去。小张太子见状也一跃而起,手持神龙游水枪,另聚起水雾,凝以水龙共攻向无支祁。无支祁含泪道:“张郎你果真还是向奴家出手了。”含怒一鞭子,便将四柄锟鋘剑抽飞,连同贺卫仙一同抽入水底。正值那水龙张牙舞爪而至身前,一爪即出,却如同泥牛入海般,整个水龙皆融入无支祁体中,再不得出。

此时小张太子以至,手持神龙游水枪于无支祁身上只顾捅来,却做得个千疮百孔,却伤不得无支祁分毫,仍旧立于小张太子身前不倒。无支祁也不顾那千疮百孔,直扑入小张太子怀内,双臂环抱住小张太子,柔情似水道声:“张郎。”直把小张太子叫的骨软筋酥,再拿不住神龙游水枪来。

淮河水内水草横生,早有四团水草将宫守仁沈化龙贺卫仙林英麒团团缠住,直拖入一水中洞府之内。只见那水洞之中犬牙交错,怪石嶙峋,好不瘆人。此时沈化龙贺卫仙已然晕厥,宫守仁于一团水雾之中连连高叫,想要将沈化龙贺卫仙唤醒,皆是徒劳。林英麒见状,一派傲然,却将头扭过,丝毫不以为意。

淮河龙王远远望见,心中惶恐不安,连忙驾云起雾望盱眙山蠙城而去。那盱眙山南近江津,北邻淮水,正是一路之程。不多时,已至盱眙山,淮河龙王向山顶望去,只见得山上郁郁葱葱,山坳涧水潺潺,嵯峨怪石铺成路,槃秀乔松列两旁。那山上林林总总,更有奇峰百座,庙宇千观,瑞岩观,东岳宫,五显祠分列山路之上,琉璃泉,五塔峪分布漫山之间。淮河龙王见之叹为观止,暗想自家水府为妖孽侵占久矣,不仅黯自神伤。

及至大圣国师王菩萨禅寺,只见那禅寺殿宇轩昂,长廊彩画,淮河龙王不敢擅自入内,于门外相候,施一礼高叫道:“弟子淮河小龙特来求见大圣国师王菩萨。”只听庙门忽地自开,内中走出一人来。只见那人身着僧袍,辉光艳艳,无发长须,星象罗目,八宝僧面,一派华然,端的是一派得道高僧的模样。淮河龙王知是大圣国师王菩萨无疑,不敢怠慢,连忙施佛礼道:“弟子淮河小龙特来拜见大圣国师王菩萨。”

大圣国师王菩萨扶起淮河龙王道:“龙王不必多礼,贫僧未曾远迎,还望龙王未怪。”淮河龙王连忙道:“岂敢岂敢,小龙倒要多谢菩萨差小张太子前来相救淮河水族,降妖除魔还得我淮河水府,使得淮河百姓又见天日。”大圣国师王菩萨道:“此乃佛门众人应该之事,这许多年来倒叫龙王受苦了。”淮河龙王道:“小龙受苦亦无事,只是小张太子他。”言及对半,却黯然神伤而来。

大圣国师王菩萨笑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小徒与那水猿大圣无支祁各自有分,龙王不必疑虑。”淮河龙王哑然道:“莫非菩萨已然知晓?”大圣国师王菩萨笑道:“知也不知,不知也知。这知与不知只悬于一线之间无有大差。”淮河龙王听闻此言深感大圣国师王菩萨奥妙无穷,更觉钦佩,连忙道:“既是菩萨已知,还望菩萨来至淮河相救。”大圣国师王菩萨笑道:“既是一饮一啄之缘,小徒自是无恙。龙王远道而来,如若不弃,今夜可于小庙安歇,明日贫僧有贵客登门,皆是一同前往淮河,必能够救得小徒。”

淮河龙王见大圣国师王菩萨尚且如此分说,自是有理,便也不再坚持,于法堂之上,听闻大圣国师王菩萨讲经说法,只觉茅塞顿开,修为更得精进。

且说小张太子为无支祁搂住,左右动弹不得,连忙大叫。无支祁浑然不觉,直将小张太子一抱,飘然至于扁舟之上。那扁舟也不掌舵也不撑杆,便自于淮河之上缓缓行进。无支祁将小张太子放置于舟楫之上,侧身躺于小张太子身旁,顾盼神飞,轻声道:“张郎可见这山光水色绝美乎?”这山色如娥,水色如绫,自是一目酣神醉的绝美去处,小张太子却无暇顾及,只做得个冲冠裂眦道:“你这妖精毋要多费口舌,待本太子师尊来时,好叫你知晓厉害。”

无支祁听闻此言,默默不语,几滴泪珠落下,化入那滔滔流水之中。此时天色渐暗,暮色渐沉,片刻之息已是星光璀璨,皓月当空了。只见那无支祁随手指天,便见天上朵朵光影炸裂开来,犹如花开一般,绚丽多彩,美若仙境,随手指水,便见水流上朵朵莲花飘过,且花中各有火光,映澈水面,上下呼应,美甚尤其。小张太子从未见过此物此景,惊得是一个目瞪口呆。

只听闻无支祁自问道:“不知此二物为何?”忽而又自答道:“天上一物乃花火,水中一物乃火烛!”无支祁复拍手叫道:“妙妙妙,如花似火,映火随烛,真乃当世绝物也。”无支祁复又自问道:“是此物美亦或我美?”而后低头喃喃而唱道:“花火灿灿,月阴之艳。不及伊人,束鬓之簪。花火徐徐,月阴之娱。不及伊人,持明之烛。花火盈盈,月阴之婷。不及伊人,戏水之萍。”唱罢已是泪目婆娑,直趴在小张太子肩上痛苦不已。二人却不知这花火一放,远近皆有所视,当下便有能工巧匠多以仿之而为,数千年后仍家家户户所放,皆于节庆之时。

小张太子见无支祁伏在自己身上痛苦不已,连忙道:“男女授受不亲,即是妖怪,也望姑娘自重。”无支祁听闻,哭声更甚,半响才道:“张郎果然不记得奴家了?”便将那随身酒葫芦摘下道:“此乃张郎前时饮酒之葫芦。”将脖颈金铃取下道:“此乃张郎世代所传之金铃。”复将那“花火灿灿,月阴之艳。不及伊人,束鬓之簪。花火徐徐,月阴之娱。不及伊人,持明之烛。花火盈盈,月阴之婷。不及伊人,戏水之萍”吟唱一便道:“此乃张郎为奴家所唱之诗。”伸手拉住小张太子手来道:“这些莫非张郎都记不得了?”

小张太子连忙将手从无支祁手中抽出道:“想是姑娘认错人了,弟子俗家是姓张,可不是姑娘口中的张郎。”无支祁怒目而视,眼中噙泪,将红唇咬破道:“张郎,你好狠的心。”随即化作一阵惊涛骇浪,将小张太子卷入水底,那擒着宫守仁四人的洞府中去了。

只见那洞阴森恐惧,却无半分生气。小张太子入的洞来,见得四将凄惨模样,先将林英麒于水草之中救出,复将宫守仁附囚水雾打散,再将沈化龙贺卫仙一一唤醒。宫守仁自得水中得出,连忙相问小张太子道:“太子安好否?”小张太子听闻脸色一红,只得点头道:“尚好尚好。”却见无支祁尚在不远处,登时脸色一铁,却不再多言。

无支祁冷脸道:“本大圣也不怨你等,也不想与你等结仇,你们四个走罢,直将张郎留下便是。”宫守仁沈化龙皆道:“妖精休得多言,我等誓与太子共存亡。”宫守仁使开巨钺便上,沈化龙此时也不知他那蛇毛落于何处去了,抡空拳便朝无支祁打来。只见无支祁随手一挥,宫守仁沈化龙便飞出洞外,再进不得此山洞之中了。

无支祁看向贺卫仙林英麒道:“你们却是自己出去还是本大圣请你们出去。”贺卫仙朝小张太子低声道:“太子务要小心,我等出去便寻菩萨来救太子。”便扯满脸愤恨的林英麒一同出得洞去。贺卫仙出得洞来,正看见宫守仁沈化龙望洞口撞来,却为洞口水气冲开,再不得进。贺卫仙道:“此水猿大圣神通广大,非我等能敌,还是速速去寻得大圣国师王菩萨前来,方可降伏水怪。”

沈化龙道:“此言有理,我却将菩萨忘了。你等速去寻菩萨来,我于此处等候,若是有甚动静,也好暗中相助太子。若是太子为那水猿大圣带去他处,我也好暗中跟随,留些记号与你等。”宫守仁也道:“此言甚好,我与化龙留于此地,三弟四弟速去寻得大圣国师王菩萨来。”沈化龙却道:“大哥糊涂啊,三弟四弟尚未去得盱眙山,哪里知晓路径。”宫守仁听闻沈化龙之言,这才领路,携贺卫仙林英麒望盱眙山而去。

无支祁见四将均已出得洞去,却把那千种风姿,万种柔情显露,道一声“张郎”,直叫小张太子连连摆手,不敢直视于他。无支祁道:“张郎为何不敢示我?可是还惦恋奴家?”小张太子唯唯诺诺,只顾叫:“姑娘认错人了。”无支祁道:“张郎饮酒否?”小张太子道:“佛门弟子,不得饮酒。”无支祁又道:“张郎吃荤吃素?”小张太子道:“佛门弟子,当然吃素。”

无支祁将手一摆,只见洞中便现一石桌,石桌这上正是:满满素斋,件件佳肴,异样珍馐,稀世奇珍。林檎,橄榄,莲肉,葡萄,荔枝,龙眼,山杏,凤梨,山梨,山栗,风菱,榛子,柿子,胡桃,银杏,金桔,种种罗列成堆,正是果子随山有,菜蔬时时更。面筋,木耳,鲜笋,莲藕,蘑菇,香蕈,山药,黄精,各个成盘,熟酱调成,糖拌和成,醋烧烹成,白水煮成,各有吃法。无支祁露出如笋般尖尖玉指,明晃晃捧起金杯,递与小张太子道:“张郎满饮此杯,还望填些腹食。”

小张太子一日未曾食得,此时已是饥肠辘辘,却一摆手道:“佛门弟子,不得饮酒。”无支祁笑盈盈道:“张郎且莫误会,此乃我淮河之水,非是酒也。”便将金杯递与小张太子。小张太子拿在手中一闻,便知是水,一时间竟口渴难耐,便仰脖满饮此杯。见得许多未见之物,却将那龙眼拿在手中,一把塞入口中。慌得无支祁连忙制止道:“张郎莫要心急,非是如此食法。”自与小张太子将那龙眼之壳剥尽,递与小张太子口中道:“此物名为龙眼,内中有核,食道便要吐出。”便将这众多果子一一讲与小张太子,荔枝山栗之流便亲自剥壳递与小张太子分食。小张太子也是腹内空空,心下一横,便来者不拒,俱都食下,却得肚内已生得馋虫来,看无支祁时也不似前时那般憎恶。

无支祁见小张太子眼神中似有所变,连忙笑脸相迎,却扑于小张太子怀内道:“张郎,莫要辜负这大好时光。”慌得小张太子慌的将无支祁一推,道:“出家之人,不近女色,还望姑娘自重。”

无支祁为小张太子一推,也不恼他,只顾抿嘴笑道:“张郎倒是个志诚君子。”小张太子站起身来道:“君子愧不敢当,囫囫囵囵一个小和尚罢了。”无支祁笑道:“既是个囫囫囵囵小和尚,张郎为何还要留有这三千烦恼丝来,敢是为奴家所留么?”小张太子连忙道:“弟子一心向佛,姑娘何必苦苦相逼。”

无支祁笑道:“张郎口口声声唤奴家姑娘,难道不是凡心未泯?若真是得道高僧,这些年来奴家也见过不少,不应称奴家为女施主么?”小张太子听闻,满头大汗,连忙改口道:“女施主。”

无支祁又笑道:“张郎莫要强求,奴家一劝,你便改口,这哪是高僧所为?高僧应是教化世人,怎会随波逐流?”小张太子见说不过无支祁,只得无视于他,自念阿弥陀佛。

无支祁上前一把将小张太子一双玉手握住道:“张郎莫要念那,也来看看奴家。几千年来,奴家可是无时不思念张郎。这淮河春光无限好,不及张郎半分俏。若能得张郎一笑,即便散却家私又何妨。”小张太子道:“姑娘莫要如此,姑娘正值芳华,自有美好姻缘相待,日后一心向善,莫要多伤生灵,自可得一如意郎君,岂不强过我这一和尚来。”

无支祁道:“戴胜手中目断情,凤凰流苏随步停。问我何缘心头碎,荷园尽处望船亭。张郎可见得这诗中何情?”小张太子道:“满是离别之苦,思念之情。”无支祁正扑入小张太子怀内道:“此诗正是张郎作得与我,此般真情天地可鉴,张郎还要推却么?”小张太子听闻唬得一惊,只把头来摇道:“此诗乃是小可作得?小可为何记不得分毫?”无支祁笑道:“想是张郎忘了,奴家帮张郎想起便是。”说罢,竟将衣襟解开,得做个囫囵玉人。

小张太子见状大惊失色,连忙望向别处道:“还请姑娘自重,若是其中有何误会之处,还请慢慢道来,勿要作得如此不堪之事。”无支祁咯咯笑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乃天地万灵之佳作,有何不堪之说。若是张郎真将红尘俗世了却,为何不敢正视于我?”便将手一指,那洞中便得一一泉,泉眼涌动碧水紫雾来。无支祁将那仟仟玉体仅展小张太子面前道:“张郎可还记得出水芙蓉与鸳鸯戏水乎?”

小张太子如鲠在喉,却言不得话来。只见无支祁落于水中唱道:“芙蓉出水,映波流月,欲滴还坠。素香瓣落无端,兰花指绕,魂消沉醉。玉体寒香,只道女英梦中会。莫莫莫,饶是心间,怎奈歌平夜头卉。淋淋洒洒琼瑛缀,沐春风,酒洒心儿碎。倾城素艳疑是,神女降,踏凡仙蕊。指点俗生,遍采良辰美景虚岁。错错错,交替华年,不若激流退。”唱毕,只见那小张太子面红耳赤,大汗淋漓,却得个抓耳挠腮,坐立不安。无支祁问小张太子道:“此诗作得可好?”小张太子口中含糊不清道:“好,好。”

无支祁见状,将长足踏出水面道:“醉入纤手弄,饶销两魂浓。片景已不制,珠腕玉玲珑。此诗又如何?”小张太子只觉浑浑噩噩,亦是叫好道:“好,好。”

无支祁见状,媚眼横飞,喜不自禁。忽见小张太子一跪于地,愤而怒目相视道:“淫词烂汇,有何好处?”无支祁也不恼他,自笑道:“此二诗皆为张郎为奴家所作,如何不好?”小张太子听闻,一泻千里,直将脑袋耸搭而下,不敢正面瞧那无支祁,只得口中不住念着“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无支祁笑道:“自张郎走后,奴家是日也思,夜也想,日也念,夜也盼,只望张郎得归,探视奴家。如今幸得上天垂怜,得张郎归来,奴家自是欣喜若狂。日后日夜焚香礼告,好敬上天。这正是:冰融日暖生紫雾,霁过虹桥伴红壶。何言春色无素处,细看金簪银钿足。峰峦川平观月目,却会宫娥几宵烛。相思落叶知念树,不道官人可忆奴。”便也不顾那春光乍泄,直由泉水之中扑入小张太子怀内。

不知小张太子如何脱困,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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