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朱英娥出了一口恶气,这才松开双手,居高临下的望着卫铉的双眼,气冲冲的说道:“迟早是你的人,你猴急什么?要不这样好了,我先派几个贴心服侍你起居生活,反正她们以后也要陪嫁过来。”
她可不是故意试探,而是心口如一,的确这么想;说着,便真诚的问道:“卫郎,你是一家之主,你觉得如何?”
卫铉倒是很想,可他不像这年代的人放得开,再加上问话的人又是尔朱英娥,哪里敢答应啊?若是说不要,她肯定又有话说,只好沉默以对。
尔朱英娥把那一闪而没的犹豫之色看在眼里,没好气的轻拍了一下卫铉的脸:“我都没意见,你怕什么?真不是男人。”
“懒得与你说。让人看了不好,下来吧你。”卫铉将她甩到一边,正襟危坐道:“如今不知有多少人希望我出错、不知有多少人眼瞅着新军主将之职。我败不起,也不能败。你身上的压力你也不会理解,休要拿美色坏我道心。等我缓过这口气,绝对比所有男人都会玩,到那时,你可不要后悔。”
“不信。”尔朱英娥以为他死要面子,根本就不信。
“虽然我不是一见美女就双眼发直、流口水、走不动路的人,可美女谁都爱,我也不例外。”卫铉为了加强说服力,用一种“玩味”的目光看着她,然后色眯眯的说道:“一般来说,突发横财的人不如真正贵族有自制力,真要堕落起来的话,远比真正贵族堕落得快,而我显然是就是堕落得很快那种,要是我有朝一日找来几百个美女,你可别哭。”
尔朱英娥开始还紧张,可她一听后面的话,却是一下子精神起来。她觉得卫铉自己都说得这么清楚了、看得这么很透了,分明不是一朝得势就堕落那种人。她高兴的一拍手掌,向卫铉竖指称赞:“不愧是我尔朱英娥的男人,有志气。真要有几十上百个女人给我管,我来当将军,像孙子那般练出一支训练有素的女兵。”
卫铉愕然道:“你可别骗我,我会当真的。”
“我当然不会骗你了。”尔朱英娥白了他一眼,理所当然的说道:“凡是有能力的男人,个个妻妾成群、子孙满堂。你以后如果只守我一个女人过日子,你的情况无非有两种:一是你没本事、没出息,穷得连个小妾都养不起;二是你喜欢男人,娶我不过是让卫家香火得以延续。倘若你来他几百上千个侍妾、婢女,所有问题不复存在,别人也觉得你有本事,抱以羡慕羡慕和崇拜目光,而我作为妻凭夫贵正妻,自然也能骄傲的用下巴看人。”
尔朱英娥知道卫铉逗自己,想让自己气急败坏,所以说“几百上千个”,但抛开这离谱的数目不计的话,她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
因为这年头的人都注重血脉传承和延续;家家户户、男男女女都以多子多孙多福为荣耀和骄傲,大家族里的多数正室都以她们不光要自己生,还要让小妾、侍妾生;如若无后,那才是一件十分悲惨之事。
至于侍婢想要掀翻正室上位这种事,那些有大妇风范的正室是不会担心的。只因整个社会早已构筑成了一套套严格而严密的家庭制度,如侍婢形同于奴隶货物一般,毫无地位,若是哪一个侍婢恃宠而骄、骄横不可一世,正室随随便便就能用家规、族规弄死她,连官府都不用通过。
再加上侍妾能否入门、“升级”,皆是由正室把关和一言而决,所以尔朱英娥根本不担心日后会有不三不四、不知廉耻、不知好歹的贱货挑衅自己的地位。
卫铉听得无言以对,他经尔朱英娥这么一说,猛然发现一个男人只要有本事,无论在哪个年代都一样、无论在哪个年代都可以小妾婢女成群,只要没有恶意挑衅正室位们,娘家和娘家一般的官府都不会在意。区别的是大魏可以光明正大、后世不敢声张。
如果没本事,大魏男人可比后世幸福多了,更不愁没老婆,只因现在战争不乱,很多地方都是女多男少,当地官府出于人口是财富、人多力量大的缘故,纷纷命令“冰人”给没有老婆的男人安排一个媳妇,若他没本事却又挑三拣四,官府还贴心的让他从几个十几女人里面挑,想不要都难。
尔朱英娥少女心性,驳得卫铉哑口无言之后,她得意洋洋的哼起了小曲,她的声音好听、音色纯净,此时哼起曲子来,便如晨鸟的叫声一样悦耳动人。
卫铉发现这丫头真是惯不得,冷不丁的说道:“就你这种跳脱的鬼样子,哪里管得了几百上千个人?你当务之急不是与我逞能,而是在尔朱家物色几十上百个美貌如花的姐妹,然后一并带来当我的媵。若你实在没有这么多姐妹,侄女、外甥女什么的,我也不嫌弃。”
尔朱英娥只听得目瞪口呆:你好歹也是卫家人,居然比我们胡人还不讲究,竟然连我侄女、外甥女也想睡?简直是丧心病狂。
“斗嘴,你不行。”卫铉将她制住,一手握拳,然后伸出一拇指,再慢慢往下翻。继而往下点了几下。
尔朱英娥瞧这令人难受动作,以及卫铉摆出来的鄙夷表情,顿时就炸了。然而正当她想要反击的时候,帐外亲兵声音打断她的思绪:“将军,叱列将军、念将军、王长史来了。”
卫铉差点乐死,他学着“小龙哥”的招牌动作,脸上尽是不屑之态,同时伸出一根小指向在鼻子上重重一抹,而后冷哼一声、挑衅的向尔朱英娥猛一抬头。
跪坐一旁的尔朱英娥气得差点炸开了,右手拿起准备丢弃的只啃掉几口的烤羊排就想砸过去,然而不待她甩出去,门帘已然被亲兵掀开,叱列平、念贤、王佑正远远走来。
她未免丢人现眼,飞快的把烤羊排插/入左袖,可她穿今天穿的衣服是窄袖,烤羊排又大,哪里藏得进去?
继而,双手本能下放,左手不受脑海控制的掀起襦裙一角,右手瞬间就把和烤羊排藏了进去。等三人走入大帐,她已经把油脂淋漓的烤羊排放到裤裆之上,而油乎乎的双手也叠放在外衣小腹上,脸上表情,更是说有多正常就有多正常。
整个人看起来,比世上最优雅淑女还像淑女。
卫铉目睹这套似慢实快、俨如行云流水一般动作,以及脸上表情的变化,顿时大感佩服、叹为观止。
他虽然不知尔朱英娥把那六七斤重的烤羊排藏哪儿去了,但是单凭尔朱英娥这番迅疾果断的动作、这番没有痕迹的演技,他就觉得这丫头是个当卫家主母的好料子。
若她一脸茫然的愣在当场、一脸惊慌的拿根烤羊排见人,倒是让人看轻了去。
卫铉已将尔朱英娥视作未过门媳妇,他们私下里玩闹斗嘴、相互嘲讽,那都是“两口子”之间的趣事,倘若外人胆敢欺负她、污蔑她,卫铉立马翻脸。
此时见她双手全是油,小脸也有丝丝紧张之色,卫铉惟恐叱列平等人看出端倪、令她难堪得无法下台,主动问道:“都交待下去了?”
尔朱英娥见到远远行来的叱列平等人受此一问,目光都被卫铉引走,心下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而神智也很快恢复,立时明白卫铉的率先“发难”实际是给自己解围,心下煞是感动、受用。
叱列平拱手道:“禀将军,已经交待好了,随时都可以进行选拔。”
卫铉离座起身,主动迎将上去,身子也有意无意的把动也不敢动尔朱英娥遮住:“今天时间还早,那就开始筛选吧。我们早日选好强兵,也好早日练兵。”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