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瑾适才回到宋州没多久,他的心腹谋士李振就找了过来。
李振要向朱瑾举荐一个人。
谁?
萧顷!
李振与萧顷乃是至交好友,相识多年,情谊深厚。
跟李振一样,萧顷的出身也不一般。
家世显赫!
萧顷出身兰陵萧氏。
他的八世叔祖萧瑀是唐高祖、唐太宗时期宰相,位列“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
五世祖萧嵩是唐玄宗时期宰相,高祖父萧华是唐肃宗时期宰相。
堂曾伯祖父萧复是唐德宗时期宰相,堂伯祖父萧俛是唐穆宗时期宰相。
祖父萧倣是唐懿宗,以及皇帝李儇初期的宰相。
族伯父萧寘是唐懿宗时期宰相,族兄萧遘也当了宰相。
他的父亲萧廪曾为京兆尹。
只是萧廪为人正直,得罪了当朝的权宦田令孜。
萧廪在担任京兆尹的时候,田令孜的养子犯下重罪,官府派遣衙役抓捕他,但田令孜的养子拒捕逃跑,还攻击衙役,被关押在牢狱中。
田令孜亲自登门为他的养子求情,萧廪断然拒绝,将其杖杀。
黄巢攻打潼关的时候,田令孜奉命拒敌,以萧廪为东都转运粮料使,想让后者去送死。
萧廪以疾病推辞,被贬为贺州司户参军。
萧顷从小聪慧,又有悟性,非常擅长于写文章。
而今二十来岁的他,已经算是饱读诗书了,只是并没有通过科举入仕。
“萧顷见过大帅。”
“萧公子不必多礼。坐!”
朱瑾热情的招呼着萧顷落座,这让后者倍感受宠若惊。
毕竟,萧顷虽出身名门,却没有官身,与朱瑾的地位有着极大的差距。
萧顷落座之后,打量了一下朱瑾,倍感吃惊。
他有些没想到,近年来声名鹊起,占据宋、亳二州的归德军节度使朱瑾,竟然这般年轻。
还未及弱冠之年!
“来人,上茶!”
朱瑾招呼了一声,便让府里的丫鬟上茶。
他还亲自泡了一壶茶,给自己与李振、萧顷各自倒了一杯热腾腾,而又芬芳馥郁的茶水。
“萧公子,我早就听兴绪说起过你了,只恨不能早些相见。”
朱瑾颇为感慨的说道:“公子你的文采、书画皆是一流,又有凌云之志,实在不该如此蹉跎岁月。”
“若公子愿意到宋州帮助我,我当以国士待之。”
朱瑾毫不犹豫的向萧顷抛出了橄榄枝。
在原来的历史上,萧顷好歹是后梁王朝的宰相,能力非凡。
如果能把萧顷收为己用,对于朱瑾的霸业将有一定的帮助。
萧顷闻言,很是感激的朝着朱瑾躬身行礼,说道:“多谢大帅抬爱。”
“我萧顷虽常年游历在外,却也听说过大帅你。”
“以百骑劫营,功成身退,天下谁人不识君?”
“大帅您年纪轻轻的,就已经雄踞宋、亳二州,官拜节度使,封爵谯郡侯,就连不可一世的黄巢,也被大帅所杀。”
“这份能耐,那是有目共睹的。”
顿了顿,萧顷又道:“在下受邀于兴绪,入宋州、亳州游历,受益良多。”
“大帅所推行的《禁酒令》、屯田制,改桑为粟、麦等政策,都已经取得了显著的成效。”
“而今的宋州和亳州,不说是家殷人足,人们恢复了过去的生活水平,却也饿不着自己,也不会冻死了。”
“宋州、亳州,俨然成了中原的一片乐土,与蔡、陈、颍、洛、郑、滑等中原诸州之残破窘境,截然不同。”
“这一切,都是大帅您的功劳。”
萧顷并没有直接答应朱瑾,要成为其麾下的官员。
难道萧顷是在待价而沽吗?
不一定。
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萧顷有权利给自己选择一个好的主公,以便于一展所长。
朱瑾要做的,就是想方设法的吸引萧顷,以便于把他留在宋州,为自己效力。
于是,朱瑾沉吟片刻,便道:“萧公子,说来惭愧,我朱瑾而今的影响力,也不过宋州、亳州。”
“然,现在的世道并不太平。因为黄巢之乱的缘故,无数的百姓惨遭屠戮,流离失所,有饿死、冻死、病死的危险,已经没了盼头。”
“现在黄巢之乱虽然已经被平定,但是天下也没有因此太平。”
“中原的许多地方,都十室九空,饿殍遍野。”
“水灾、旱灾、蝗灾等各种灾害时常发生,不少贪官污吏欺上瞒下,鱼肉乡里,逼得底层的老百姓也是走投无路,不得不揭竿而起,或者是找个地方落草,与官府作对。”
“地方上的封疆大吏们,根本不会在乎百姓的死活,只会一味的压榨他们,搜刮民脂民膏,用作军需,或是中饱私囊。”
“而且,黄巢之乱的影响太大了。”
“朝廷势微,地方上的节度使权力极大,已经无法被朝廷所管制,他们如果相互攻伐、兼并,不啻于又一个汉末乱世。”
“萧公子,你说,在这样的大势下,我朱瑾应该有何作为?”
听到朱瑾的这一席话,萧顷也是感触良多。
“大帅您哀民生之多艰,可见您是一位明主。”
“却不知大帅是想做乱世之奸雄,还是治世之能臣?”
萧顷意味深长的问了一句。
朱瑾则是淡然一笑,说道:“我是要做奸雄,或是能臣。也要看这天下,究竟是乱世,还是治世,不是吗?”
萧顷微微颔首,便道:“大帅,恕我直言,现在乃是乱世,一味地发展民生,或者是将财力投入到民生方面,并无多少裨益,反而有可能为他人作嫁衣裳。”
“宋州、亳州,地处中原,乃是四战之地,求存殊为不易也。”
“如果没有雄才大略,想要守住中原之地,再对外拓展,绝无可能。”
“大帅应当修缮甲兵,扩充军力,以备不时之需。”
“您的堂兄,天平节度使朱瑄而今占据郓、齐、曹、濮四州之地,声名远播,势力很强,大帅应该与之结盟,守望相助。”
“若对外扩张,大帅可以将目光放在东南。”
朱瑾颇为赞同:“先生是说……徐州?”
“不止是徐州,如有可能,两淮以及江南,大帅您皆可纳入囊中。”
萧顷正色道:“大帅,你应该知道,江淮乃是膏腴之地,是朝廷的赋税的重要来源之地,说是‘支柱’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