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生挑了挑眉头，他感受到一股力量好似从他的身躯中诞生出来，也好像是从这茫茫天地中孕育出来，从而进入到他的身体中。
而这种变化是从“函谷关”那里开始的。
他抬起头，眺望着头顶的星空。
在成为了“精怪”的那一刹那后，他就拥有了一些天生的能力，比如书中经常说的“窥测天命”、或者也叫做“观星”。
星象中所显露出来的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并且昭示着这件事情是好事。
无论是天地还是星象都是这么说的。
樊生带着些许好奇，而后手指轻轻点了点旁边的一块石头，那石头之上开始缓慢显露出“樊生”的身形，石像十分模糊，看不清楚样子，但却令人不由自主的有些心神安定起来。
他是自函谷关中诞生的精怪，所以其实按照道理来讲，应当算是天生的“地祇”，也就是类似于“土地公”或者山神这一类的。
但函谷关又与普通的神属不同，他是“周天子”当初为了抵御蛮夷所建立的，所以身上天然的带有“人间香火神灵”的影子。
而当初他之所以能够苏醒，也正是因为这一道“人间气”。
之后，他的力量也是从晋文公称霸后的祭祀中获取的，这就加重了他身上的“人间神祇”的烙印。
所以此时的樊生身上力量十分复杂，各种力量交杂在一起，但这些力量却全都十分“弱小”，至少无法混合成为一种新的力量。
而他之所以在这个时候奔走世间，也正是为了获取更多的力量。
随手留下来了这一道类似于神像庙宇、又类似于神灵道标的东西后，樊生的身形才缓缓的消散在这荒野之中。
借助这“道标神像”，下一次樊生可以直接从函谷关处降临此处，而不必再沿着泗水等河流一路奔走。
简单来讲，樊生犯懒了。
........
函谷关。
晋定公姬午缓缓的叹了口气，他看着站在面前的秦悼公嬴盘，脸颊上带着苍白的笑容：“劳烦秦君陪我走这一趟了。”
他站在函谷关前，目光怔怔。
面前，许多的晋国士卒、秦国士卒正在函谷关前方摆放着各种祭祀的物品。
秦国和晋国之间的关系十分复杂，在先前的时候两国之间多战、而在晋文公时期，因为秦国国君的帮助，所以晋文公回到了晋国，两国之间的关系稍加改善。
但之后又是无穷无尽的战争。
只是到了秦悼公以及晋定公时期，两国之间多了些许接触。
所谓秦晋之好便是秦国与晋国之间的关系了，他们之间多有联姻，两国国君身上流淌着的，说不得便有和对方一样的鲜血。
嬴盘只是站在那里淡淡的看着晋定公，脸上神色不变。
这次之所以会同意晋定公前来函谷关祭祀，原因也不过是因为姬午付出了足够的代价而已——更何况，他也十分好奇此处到底有什么样子的古怪之处，竟然能够让一国之君亲自来祭祀。
他不由得想起来当年晋文公时期的一则传闻——这是晋定公来信之后他特意令人翻找出来的。
“晋君，这函谷关....莫非真的在当年有神怪之处，帮了已逝文公？”
“我曾在记载中见到，晋文公...也曾经来此处祭祀。”
姬午知道瞒不过嬴盘，因此只是点头：“不错，当年先祖在此处本已经山穷水尽，甚至没有了食物，即将饿死。这个时候函谷关内有粮食飞出，落在了先祖手中。”
“也正是因此，所以当时的秦君才会选择帮助先祖回到晋国。”
他沉默的说道：“我感念先祖之德，而祭祀之礼已经断绝了许久，因此今日才前来再次祭拜。”
“多有叨扰。”
哪怕此时的晋国依旧是中原霸主、姬午的声音也十分平和有礼，毕竟....秦国在西戎也是一霸，他此来是为了祭祀函谷，希望得到如同当年先祖一样的“赐福”，所以不希望与秦国发生什么征战。
函谷关上。
樊生负手站在函谷关上，瞧着下方发生的这一幕，只是稍微一动脑子便想明白了为什么，因而有些哑然失笑。
当初他帮助晋文公也不过是随手为之罢了，即便是没有了他，也会有介子推割肉。
如今的姬午，想要求什么？
想到这里，樊生开始陷入了沉思，他回忆着这个时期晋国的局势，忽而之间便明白了姬午到底想要什么。
他依稀记得，晋定公姬午时期，晋国国内的卿大夫势力错综复杂的很，六个大的卿大夫在国内相互博弈，将晋国搞得民不聊生。
而这六个卿大夫之中的三个，便是后来的“韩赵魏”三国。
也就是历史中非常有名的历史事件——三家分晋。
摸了摸下巴，这个事件虽然还有几十年，但...若是从如今便开始着手参与，那么横跨时间长河几十年、甚至将近百年的大事，能够给他提供多少力量？
或许，到了那个时候，他便能够感知到自身力量的前路了。
而在樊生思考这件事情的时候，一道道“青烟”之上。
伴随着那肃穆的编钟声响起，道道恢弘的声音和祭祀声回荡在这一片天地之中，姬午站在那里，脸上神色肃穆。
他的面前，几个“巫”或者说“祭司”站在中央，正在随着声音起舞。
无尽的火光点燃了一切，将天边都渲染成了一抹招摇火焰般的橙色，在一片片祭祀声中，姬午将手中的“祭祀文稿”放入大鼎中。
“嗡——”
一道嗡鸣声回响在天地之中。
道道“念诵声”通过这文稿、祭司之口、以及这天地的震动三种声音同时回荡在樊生的耳边，这一刻的樊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样。
“哗——”
点点声音响起，樊生身体中涌现出了一抹微不可查的力量，这力量刚开始不显眼，但逐渐的变得稍微强大起来，在他体内几种复杂的力量中起到了一种“中和剂”的作用。
函谷关上，五彩霞光绽放出来。
天地似乎都在为之欣喜什么一样。
天地有灵。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