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晃神色紧张,匆匆进入御帐,满面尽是忧色。
刘协见状,笑着问道:“徐卿,朕刚从骁果军大营回来,你就急着赶过来,可是有什么急事需要朕做的?”
徐晃深吸一口气,恭敬的禀道:“陛下,兴义将军杨奉派人来了!”
刘协面色肃然,问道:“他说了什么?”
徐晃有些迟疑,片刻后还是拜道:“陛下,臣对陛下的忠心……”
“朕知道!”刘协摆摆手,语气很坚定:“徐卿,朕既然用你,便是信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徐晃心中稍微轻松下来,回道:“杨将军派人来找臣,主要为了两件事。一是要求臣将李乐之事详细汇报,并加强对陛下的戍卫……”
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刘协的脸色,见其神色如常,才继续说道:“二是南岸白波军为李乐之事,即将渡河向陛下讨个公道!”
“哼!”刘协忍不住心中火起,“果然如刘艾所料,他们的狼子野心已昭然若揭!”
他强压下怒火,冷静下来后问道:“那你是怎么回复的?”
“臣尚未回复,只是将来人暂时扣押在营地内,随后便赶来向陛下禀报。”
刘协面色稍缓,赞许的微笑道:“你处理得不错。不过杨奉既然要知道详情,你便如实汇报即可。至于他们率军渡河逼宫一事,你怎么看?”
徐晃毫不犹豫地说道:“臣以为此乃大逆不道之举!”
他稍一沉思,又补充道:“只是南岸白波军众多,再加上匈奴右贤王的骑兵,一旦渡河,臣恐怕会危及陛下安危。”
刘协颔首,又问:“徐卿,你是知兵之人,敌众我寡,该当如何?”
徐晃不加思忖,回道:“臣以为当退避三舍,以寻找有利地形据守,切不可因畏惧而仓促撤退!”
刘协听后,心中很满意:“你的主意不错。虽然白波军渡河后的意图尚不明确,但未雨绸缪之事必须提前准备。此事由你全权负责。”
“诺!臣立即去办!”徐晃行礼后,又匆匆退出御帐。
御帐内,刘协望着手中赤霄剑,心中冷意渐浓:“杨奉、韩暹这些人,果然与董卓、李傕、郭汜之流无异,这么快就图穷匕见了。”
正当刘协思索对策,帐外传来王越的声音,随即召其入内。
王越一进来便焦急地说道:“陛下,老臣在营内巡查时,发现有不少人私下议论!”
“议论?”刘协见王越神色愤怒,便知不是什么好事,随即问道:“他们在议论什么?不会是有关朕的吧?”
“正是如此!”王越心中仍是愤愤不平,“他们说陛下苛待功臣,狡兔未死,却要烹杀走狗!甚至……甚至说陛下是残暴之君!”
刘协冷哼一声:“可辨别出他们的身份?有没有朝廷重臣参与?”
“这倒没有,那些人大多是底层官吏。不过,老臣已将他们都控制起来了。”
“很好,王师处理得妥当。”刘协冷笑,“他们这是要乱我军心、士心啊!”
他突然转头,目光锐利地盯着王越:“王师,不管这些人背后是谁,你都要详查!要秘密审问,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王越有些为难:“陛下,不是臣不愿,只是老臣年事已高,恐怕难以胜任此事。若陛下信得过,老臣推荐弟子史阿处理此事。”
“史阿?”刘协微微一愣,随即想起了此人是谁,问道:“朕听说他以前是剑客,也是游侠,如今在做什么?”
王越答道:“史阿现为虎贲,隶属老臣部下。他的剑术已不在臣之下,且交游广泛,在天下诸多州郡皆有好友。”
“哦!”刘协眼中闪过一丝兴趣,“王师可知绣衣使者?”
王越一听,眼中瞳孔微缩,眼底闪过一丝惧色,犹豫道:“臣……臣知道,只是……”
刘协笑着解释:“王师放心,朕非暴虐之君,重提绣衣使者,也绝非为监视百官。
如今天下大乱,诸侯纷遣细作探查敌方情报,甚至传播谣言、刺杀官员。
朕作为天子,欲振作汉室,不能没有自己的耳目。史阿身份特殊,朕想委托他负责此事。”
王越听后,这才明白过来:“老臣惭愧,误会了陛下。若如此,老臣赞成陛下的意思。只是史阿年轻,恐不懂经营谍报之事,怕误了陛下的大事……”
“此事无妨,谍报之事非一蹴而就,朕给他时间。况且他是王师弟子,朕信王师,自然也信他。”
王越心中感动,抱拳道:“陛下放心,史阿定会尽心报效陛下!”
刘协点了一下头:“此事就交给史阿处理。待他处理好后,朕要单独见他一面。”
“老臣领命,这就去传令史阿!”王越心中大定,向刘协请辞后愉悦地退出御帐。
王越已官至虎贲中郎将,年事已高,除了一身高超的剑术,再无其他本领,仕途也基本到此为止。
但若史阿能得天子重用,作为老师的他,自然也倍感荣耀。这也是他这次借机向刘协推荐史阿的主要原因。
此时,刘协凝视赤霄剑柄,刘艾、徐晃和王越接连带来的消息,让他感到一股风雨欲来的紧迫感。
就在这时,穆顺在帐外禀报:“陛下,朝臣们已到!”
刘协深吸一口气,疲惫的神情瞬间变得精神抖擞起来:“让他们进来!”
不多时,三公太尉杨彪、司徒赵溫、司空张喜,以及太仆韩融和执金吾伏完陆续进帐,宗正刘艾也在其中。
刘协看着这些大臣,心中百感交集。从长安东归以来,许多随行朝廷大臣已战死沙场。
谁说大汉无忠臣?只可惜汉室衰微、天子无能,让他们倒在了贼人的屠刀下。
刘协暗中攥紧赤霄剑柄,在众臣行礼后,沉声说道:“朕突召诸卿前来,是有要事相商。大汉危局,还望诸卿费心!”
说罢,刘协便把刘艾、徐晃和王越所带来的消息,做个大概叙述了一遍。
然而,当刘协说完后,御帐之内一片沉寂,众臣皆是惊的不知所措。
唯有宗正刘艾,因为知道一些事情,所以神情淡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