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招待所吃了些俄式午餐,之后分配房间,云燕自己住单间,我跟二呆宋皮鞋仨人挤在了一起,二呆嫌弃道:“哥,你就别假正经了行么,这是双人标间,就俩单人床,你在这挤着噶嘛?你去小嫂子那屋不完了么?”
我说道:“不还没领证了么?我现在去算流氓罪。”
二呆说道:“你不去我去啦,你们俩大老爷们打呼噜我睡不着。”
我说道:“您二爷的呼噜堪比擂鼓战金山,还嫌弃我?快过来把俩床铺对上,咱哥们睡大通铺。”
把单人床推到了一块,凑合着对付了一夜,转天一早,换上了西裤和衬衣,系好领带,拿上我配好的药材和那堆金灵马骨,就等着老白瓦来接我们。
二呆看着云燕那一身女士职业装,愣了一下说道:“哎呦,小嫂子挺尊啊,飒丽!”
我说道:“咱谈事不就要正式点么,人家是苏联退休高干,不能怠慢。”
等到了早起十点左右,前台服务员来敲门,让我们去一楼大堂,老白瓦早在那等候,外面停着两辆伏尔加高级轿车。
我们跟着老白瓦钻进伏尔加轿车,窗外的苏式重工业风格建筑群掠过,宋皮鞋摸着真皮座椅感叹:“这都是真皮的,这车轱辘声也好听,比212吉普稳当多了。”
车子拐进挂着俄文标牌的铁门,应该是类似什么军区大院一类,我注意到岗亭里穿灰呢大衣的卫兵腰间鼓鼓囊囊。云燕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用指甲在掌心快速划出三个字,克格勃。
我猛然想起老白瓦说打点了克格勃人员,确实我们在伯力没有被特别搜查,很可能戈东叔叔是这秘密部门的人,不,也许老白瓦也是。
不管是军事学习,还是自行查阅的资料,克格勃这名字对我来说算是如雷贯耳,此部门全称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成立于1954年,其前身可以追溯到1917年十月革命后建立的全俄肃反委员会也就是契卡,还合并了内务部人民委员会作为苏联的情报机构。
克格勃在目前的美苏冷战期扮演了至关重要的角色,其人员数量据说高达50万人,是世界上最为庞大的情报机构之一。
老白瓦叔叔的官邸是幢砖红色三层建筑,穿将校尼大衣的老人站在台阶上,看上去有七十岁左右,左眼戴着黑色眼罩,右手握着的乌木手杖顶端镶着褪色的红星。
“亲爱的达瓦里希,欢迎来到共青城。”老人的中文带着伏尔加河般浑浊的卷舌音,独眼扫过我们时,我不禁有些感应,那眼神让我想起在两年前在西伯利亚冰原遭遇的北极狼,他的眼睛如狼凝般凌厉。
我们礼貌的和老人握手,他的手上有一层厚厚的枪茧。
老人转身带我们进入了他的宅院,里面的装饰都是苏联的工业风,没有半点沙皇俄国的那种古典奢华,反而简洁肃穆。
会客厅的橡木桌上摆着锃亮的全铝T34坦克模型,云燕的目光则被墙上的远东地图吸引,大家落座,二呆刚要摸桌上的铜制烟灰缸,老白瓦轻咳一声:“叔叔的勋章陈列室在楼上,斯大林格勒的战后创伤让他对物品摆放异常敏感,还请达瓦里希不要乱动。”
我问道:“老将军退役前还参加过对抗德国法西斯的战斗?”
老白瓦说道:“是的,叔叔那时候只有24岁,半年多的鏖战让我们失去了无数的战友,那时候有句谚语,士兵能在斯大林格勒活过一天,那么他就是连长,如果活过两天就回晋升营长,三天后如果你还活着,那么你一定是团长。”
戈东叔叔说道:“其实这说法夸张了,可我在那时候确实已经是上尉营长了,本来按军衔来说最多只能当连长或者副营长,但和德国鬼子作战让我们损失了太多的军官,年轻的军事主官很常见。”
我说道:“老将军,我向您致敬,我们来是给您看病的,您有灵晦症的症状多久了?”
戈东叔叔说道:“有很多年了,不过之前并不严重,顶多会失眠,最近几年越发严重,你们看。”
戈东将军解开袖扣时,我们同时倒吸冷气他的小臂布满蛛网状血纹,在苍白的皮肤下诡异地蠕动。
他转动着伏特加酒杯,说道:“那些雅库特萨满的古老诅咒像附骨之疽,因为血统的缘故,我的家族每隔几代人就会有人得这种病,哦,亲爱的达瓦里希,这算遗传病吧”。
我苦笑道:“灵晦其实是由家族祖先的怨念作为灵媒的一种古老病症,姑且算遗传病吧,但这和萨满的关系不大,他们的诅咒最多算催化剂,我不知道您家族祖上的历史纠葛,这也不重要,我想说的是,这种病症一旦浮现,会在四十五岁之后急剧加重,很少有人能活过五十,您今年差不多70岁吧,看您的症状,灵晦早已实体化,怎么压制呢……您应该不止用了血石和佛缘化解,难道您的住处紧邻雷达站?”
戈东将军独眼里闪过惊诧,接着爆发大笑:“瓦西里耶夫,你说的不错,中国的达瓦里希居然知道我用雷达站磁场镇压病情,他们真的是专家”。
老白瓦说道:“是的,我叔叔这些年一直在雷达站不远处居住,为的就是干扰磁场,加上我们找别的专家询问,以血石镇压,这方法还是有效果的,当然,因为我叔叔的地位,克格勃一直在审查,进行仪式要找他们不能渗透的地方,他们无法染指的区域只有你们的国家,所以……。”
我说道:“明白了,我还以为你们也是克格勃,老将军,以后你不用再担心了,我能用金灵马骨和药材救治你,而且是斩去根源,不会让您有病痛,您一定可以健康的活到自然死亡。”
戈东将军摇头道:“亲爱的达瓦里希,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你替我除去病根,那么之后呢?我的家族后代还会有人得这种病么?”
我说道:“得了也不怕,照样可以用我的法子解除。”
戈东将军问道:“同志,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是有没有能一劳永逸,解除这种家族诅咒的方法,而不是谁得了再救治,额, 按我们的谚语,不是等酒桶出现漏洞再去堵,而是让桶更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