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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捷军从范村开始一路被追杀,一路溃逃毫无抵抗的表现,不光震惊了远在东路的种师道,也大大出乎了耶律大石的意料。

耶律大石知道胜捷军不行,但没想到这么不行。

当他在范村村头看见胜捷军的窝囊表现后,当机立断下令追杀一段后,只留三千人追杀,剩余人马跟随萧斡里剌支援萧干。

有时候被轻视也不见得是坏事,三千人追杀四万人,是真的杀不过来。

所以和东路军不同,胜捷军的逃跑路线上,敌军并不算多,更多的损伤来自于大雨中摔倒后的自相践踏。

刘光世在安肃军城下等了许久,等到安肃军附近不再持续狂风暴雨,第一波溃军终于到来了,而且还是一波不听命令的溃兵。

张宗颜飞马来找刘光世汇报:“钤辖,第一波溃军来了,不愿意留下来列队,反而要进城歇息。”

“不是交代过了吗,不听命令的,斩了。”刘光世很奇怪,为什么张宗颜居然要单独来请示一下。

张宗颜支支吾吾,憋出一句:“我不敢。”

听到张宗颜这员骁将说出不敢二字,刘光世才意识到不对。

刘光世下命令时漏算了,跑的最快的第一批应该不是普通溃兵,而是早就知道要跑路的那批人。

“不敢?来的是谁?”

“是……是令尊刘太尉。”

刘光世恨不能给张宗颜一鞭子。

“能,能斩,你去斩吧。”

张宗颜看着刘光世手里的马鞭,呵呵陪笑道:“别别别,刘钤辖,我错了。但是刘太尉确实不配合啊,非要进城里去,不肯留在城外迎敌。”

刘光世心里冷笑一声,他刘延庆敢迎敌才有鬼了。

“知道了,随我来吧,我来劝劝。”

当刘光世和张宗颜带着大队骑兵过来,发现刘延庆的本部亲兵正和自己的督战队刀兵相向,为首的刘延庆举起马鞭就要抽人。

刘光世看看刘延庆的动作,又看看自己手里的马鞭,想起刚才忍不住就要抽张宗颜一鞭子,感叹真是“老子英雄儿好汉”。

“何苦难为军士们!”刘光世下马之后,一边上前一边喊着。

刘延庆看见刘光世来了,更不由得火冒三丈,直接破口大骂。

“直娘贼!你他娘的刘光世个碎怂,老子给你抢下的督战队的活儿,你敢在老子头上耍威风了?

“还有着你这帮亲兵,真真的不长眼,脑壳是吃搅团糊住了?督战督到老子宣抚都统制头上来了,信不信我都给你们砍了!”

“刘太尉既然贵为宣抚都统制,此处收拢溃兵,迎战辽军,怎能不在此坐镇!”

“怎的你个瓜怂,连你爹都不认了,还改叫刘太尉了?”

“刘太尉,工作的时候称职务!”

“扯毬淡,和老子搞这一套,快滚开让我进城歇着。”

刘光世看刘延庆又要发作,赶紧上前牵住刘延庆的马,一边抚摸着刘延庆的马头,一边开口劝解。

“之前定下了大军开战就马上撤退的计策,无非是早就预见了我胜捷军实力有限又被军令掣肘,无法抵抗辽军,以退为进反而能减少损失。如今我在此收拢溃军,也是为了留存胜捷军兵马。”

“说这些废话干甚,老子进城歇着又如何?”

刘光世又走近一些,低声说到:“童贯不过是一个宦官而已,伐辽之前已经知枢密院事,宰执天下,位极人臣。为何还要接下伐辽的苦差事?”

“世人皆知,神宗遗训,能复全燕之境者胙本邦,疏王爵。收复燕云,可封王!”刘延庆意味深长地看着刘光世,问道:“平叔什么意思?”

刘光世听到刘延庆又恢复了以表字相称,而不是直呼姓名,浓烈的西北口音也收了起来,他知道刘延庆有限的智力又占领高地了。

“父亲在陈州城驻扎之时,难道没有听见那首童谣吗——打了桶(童贯),泼了菜(蔡京),便是人间好世界。童贯名声早已烂透了,百姓弃之如履,早晚没有好下场的。

“童贯此番战败,在朝的王黼、在野的蔡京、当红的蔡攸,必然都要落井下石踩着童贯上来。”

刘延庆眉毛一挑,假意呵斥:“荒唐!童枢密拔擢我等,岂容你这个逆子诋毁?!”

“今日之童贯有如当年的董卓,盛极一时却也即将坠入深渊。父亲今日事童贯,犹如当年吕布事董卓。”刘光世也不接茬,只是一味输出,“童贯若在,伐辽功成之日,自然是童贯封王;童贯若是不在,来日再相见,儿臣便要参见父王了!”

“父王??你是说,让我领了这份功劳?”

“当今官家收复燕云之志极盛,而辽国如今外强中干而已,不日形势有变,官家必然要再点兵北上。父亲何不早做谋划?”

“如何谋划?”

“配合王黼、蔡京,把童贯掀下来!”

刘延庆听到这里,震惊到身子向后一仰:“掀下来??童枢密是我们在朝中的倚靠,把他掀下来,咱们还过不过了?”

“父亲如今高居保信军节度使、宣抚都统制,除了东京城里管着一帮废物京城禁军的高俅,大宋还有比你官阶更高的武将吗?童贯下台之后,官家再点兵伐辽,难道还能让那高俅领兵?”

“那种师道呢?”

面对刘延庆的疑问,刘光世摇头问道:“父亲以为童贯回京之后,第一件事是什么,难道不就是把罪过推给老种经略相公吗?”

刘光世一路引导,刘延庆终于开窍:“童贯先扳倒种师道,我们再扳倒童贯。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刘延庆听到此处,才发现自己竟然很快要成为大宋最高的实权武将,也不由得心潮澎湃起来。

他刘延庆年轻时也是在西北军阵中拼过命的,多少还是有些间歇性的踌躇满志。

“平叔有此筹谋,不愧是我儿。我刘家世代将门,怎可屈居一阉宦之下?!”

“父亲所言甚是,还请父亲随我一起,高举胜捷军大纛,在城外一起聚拢溃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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