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欲抢人的几个蒙面弟子,见谢昀的身子晃了几晃,便软软倒了下去。
当即吓得亡魂皆冒!
但悬在空中的青色流光,不依不饶地窜向了这些人,闪动间,又带走四五条性命。
这等诡异场面,他们哪还敢再呆在原地,连谢昀的尸首都丢到一边,骑了马,飞也似地逃了。
那流光上弥漫着的杀意,使得陈锦荣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将其引来,那样未免死的太冤。
“莫怕,这是我家家传法器青木梭,没有我的指示,它不会胡乱伤人的。”
唐婉清从马车上跳下,厌恶地避过谢昀的尸体,绕行到了陈锦荣的身前。
定眼一瞧。
在她的手中,握着一枚翠玉似的青木牌,但若细看,这木牌上,布满了蜘蛛网似的裂痕。
随着空中那道青色流光,吞吐不定,木牌表面闪了几闪,突地暗了下去。
啪地的一声,又碎成了数截。
“这……”
陈锦荣略感惊奇,所谓法器,是修为较低的修士通过一定手段,将数种含有灵息的珍贵材料组合搭配。
以地火日夜培炼煅烧,加以符文铭刻注灵,使其获得如臂挥使的能力,常人所谓飞剑取千里外之项上人头,正是此类。
但法器比之寻常法术,除了更耗费灵气外,还需到达“返照空明”之境,修出神识,才可驱使。
难道唐婉清年纪轻轻,已经到了“淬元”境的最后一步?
陈锦荣扫了扫她身上浮现的一层淡淡毫光,论厚度,比起他来,并未超出多少,想来修为不高才是。
这法器,她是如何使得的?
心中虽有疑问,可葛阳镇的援兵,快到近前,他只好整理衣着,与柳志一同迎了上去。
“你们是何人?怎会有我船帮的响箭?”
“去告诉你家舵主,就说是前不久去你家做客的陈家兄弟,又来叨扰他了!”
听到与自己的顶头上司熟识。
刚才问话的瘦个弟子不敢怠慢,忙牵了马来,替陈锦荣将马车修好。
地上的尸体,看着像是玄剑山庄之人。
他本以为只是底层弟子起了矛盾。
等看清双眼圆睁的谢昀的脸庞时,才像是吓了一哆嗦。
“这!这是……?”
“好像是那个什么玄剑山庄的少庄主。”
听到心中答案,瘦个弟子更是急道:
“快与我回去!将此事禀明舵主!!”
“……”
正处理公事的王奎,右眼睑莫名跳了跳。
他拿起书信,却是将上面的字一个也看不进去,昨夜去了新纳的小妾房中,不料给了自己冷脸,草草了事。
心中窝火的他,整个早晨看谁都有点不太顺眼。
冷不丁地,又见门口走进来一伙人,其中两人,还有些面熟。
不对。
那个对着他苦笑的少年郎,不正是走了没几天的陈长老的亲弟弟么?
“哎呀呀,陈老弟!那灵草这么快就有着落了?”
陈锦荣抱拳轻叹了口气,将此行的前后事情,大概讲了一遍。
王奎听闻这少年郎斩了玄剑山庄的少庄主,也是惊得脑门处起了层虚汗。
他这里算是与对方接壤的最前沿,明里暗里的,斗了几次,深知这山庄棘手。
那个少庄主,更是年少成名,一手剑法,连败庄里不少好汉。
这陈长老的弟弟,长相文文弱弱,一出手,却将玄剑山庄的二号人物斩杀,怪不得人家升迁的如此之快!
王奎一拍脑袋,又回过味来。
少庄主被杀,等若是向着玄剑山庄直接开战,纵有万般理由,这好歹也是对方辛苦培养的继承人。
搁谁头上,都不会轻易放下。
可最近船帮还在四下调整,能不能从容应对,还是两说。
陈锦荣看这光头汉子,许是误会了一些事情。
但来时唐婉清曾与他私底下说过,不要将她动用灵符法器的事,说讲出去,像是在极力掩盖自己的行踪。
因而他对于谢昀的死,没有细说。
只道其死于暗器之下。
又和王奎约定了个时间,等将玄剑山庄的事情按下,双方再共取那青鳞藤。
不日,得到消息的陈啸风跟着另外两名船帮长老,赶到葛阳镇。
兄弟俩一见面,陈锦荣却是先挨了一拳。
“哈哈!三儿!原以为你只是个军师,实际上还是个文武双全的豪杰哩!”
陈锦荣哭笑不得地将自家二哥,领到房里,坐下细谈。
船帮的帮主得知谢昀死了的消息后,不但没有怪罪,反而倾全帮之力,调集大半人手,聚于葛阳镇一带。
决一死战的架势,让本来兴师问罪的玄剑山庄,既是心疑,又是畏惧。
毕竟一言不合就展开决战,这事只有疯子才能做得出来。
换个角度看,死的倒是像船帮的继承人了。
前天两方各派一人,坐下扯皮一阵,商谈无果,又各自散去。
但据陈啸风说,这一次,玄剑山庄那边好像要打算服软,认了这个闷亏。
“二哥最近可有喜事?”
听到这事八成要和稀泥,陈锦荣放心的同时,又仔细打量眼前数月不见的陈啸风。
只见其头顶的白色本命丝线,如光如炬,周围弥漫的气运中,还带了几缕明黄之气。
这代表的是,家中将有贵子出生!
“没有,我已升无可升,老爷子总不能叫我去做船帮的副帮主吧?我一无资历,二无冠绝群雄的武艺,我若上去,谁人能服?”
陈啸风摇头晃脑一番,似是这管理内务的活计,让他做到乐不思蜀了。
“哎,我是说嫂子那边……”
“没,还没……”
陈啸风反应过来,不由老脸微红。
那癫姑道人曾说他有三子二女。
可从成婚到现在,戴秀娥的肚子,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若不是他偷偷看过几个大夫,差点以为是自己出了问题。
“这倒是奇了……”
陈锦荣喃喃道,以他从那云中子所说口诀中,领悟来的望气之法,应验连连,断然不会有出错之理。
但二哥又说还未怀有子嗣。
那这道明黄之气,又是从哪来的?
“你回去后,可多多注意,许是嫂子有了,故意没说与你。”
陈啸风闻言,面上欣喜,恨不得现在就回去,问个明白。
只是玄剑山庄那边还未摆平。
作为被推举出来的领头人,他还不能随意撂下挑子。
二人又在屋内,对两边的局面分析一番,谈到傍晚,才做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