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练室外，方永平听到范丹丹说要投稿，还有些回不过神，迎上前两步，带着几分疑惑问道：“投毕业典礼的稿子？”
“对！方老师，我们这可都是原创！词曲都是宋羽一手包办的！”范丹丹的声音清脆响亮。
“原创？”方永平这下是真意外了，目光转向宋羽，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确定，“我还以为你上次只是随口一问……”
不远处，正忙着准备节目的樊晓军、周小芳等人，听到这边的动静，都下意识地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
“宋羽还真写出来了？上次听他问方老师，还以为他就是过过嘴瘾呢……”周小芳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
樊晓军凑近周小芳，压低声音问道：“我刚听范丹丹喊，是原创？”
“嗯……我也听见了。”一旁的文晓慧轻声应道。
“毕业典礼的稿子也敢原创，他真把自己当根葱了。这稿子八成过不了……”周小芳摇了摇头，语气笃定。
张红和文晓慧也跟着附和，只有樊晓军，心里“咯噔”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敲了一记。
这小子，写歌的速度也太惊人了吧？
人群中，于薇薇没有像周小芳她们那样轻视和嘲笑。
她的眼神复杂，像是藏着千言万语，又像是空无一物。
她渴望与宋羽对视，哪怕只是一个短暂的眼神交汇。
然而，宋羽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方永平，平静、专注，压根没瞄她一眼。
于薇薇的心，泛起一阵淡淡的失落。
“行吧，咱们去那边……那边光线好，我先看看曲谱。”方永平说着，领着范丹丹和宋羽走到一旁，伸手接过宋羽递来的乐谱，细细地看了起来。
周小芳站在不远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方永平的反应。
只见方永平捧着谱子，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一会儿翻到前面几页，一会儿又翻到后面，嘴里还念念有词，像是在琢磨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的情绪明显激动起来，手指在谱子上比比划划，像是在跟宋羽说着什么。
宋羽则是一脸淡然，不紧不慢地解释着。
“这……这什么情况？难道，宋羽那小子，还真捣鼓出了什么名堂？”
周小芳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紧接着，她看到方永平对范丹丹和宋羽说了几句话，范丹丹直接激动得跳了起来，紧紧抓住方永平的胳膊，急切地追问着什么。
方永平听后，先是一愣，随即抬手指了指周小芳这边。
周小芳心里一紧：指我干嘛？
没等她多想，方永平已经拉着宋羽和范丹丹走了过来，直截了当地对周小芳说：“小芳，经费你分给范丹丹他们一半……”
“啊？方老师，您这是……给他们过稿了？”周小芳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
方永平还紧紧攥着手里的谱子，语气激动：“嗯，宋羽同学这两首歌的水平……我实在挑不出毛病……”
“方老师，可这是原创啊！原创的歌曲，毕业典礼上那些同学能接受吗？再说，到时候不光有学生，还有教育局的领导，其他院校的领导也可能来……万一……”樊晓军忍不住出声提醒。
方永平的目光还依依不舍地停留在谱子上，嘴里喃喃自语：“时光的河入海流，终于我们分头走……这歌词，写得多好，这意境，绝了……”
“方老师，方老师……”樊晓军见方永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得提高声音再次喊道。
“啊？怎么了？晓军？”方永平这才回过神来。
“方老师，我是说，到时候很多领导都会来参加毕业典礼，您给他们的原创作品过稿，这……真的合适吗？”樊晓军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担忧。
“合适，怎么不合适？老师我转行政之前，好歹也是正经教音乐的……宋羽这两首歌，写得太好了，绝对没问题……小芳，你把经费分给范丹丹他们一半吧。”方永平斩钉截铁地说完，又转头对宋羽说：“宋羽啊，这两份谱子，能不能先放我这儿？我得好好研究研究。”
“方老师，您拿着就行，我这儿还有复印件呢。”宋羽大方地说道。
“欸，方老师，那我们节目……是不是就从四个变成两个了？”周小芳连忙追问。
这时候，方永平已经拿着谱子，急匆匆地往排练室附近的办公室走去，显然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欣赏，头也不回地答道：“嗯，对，你们两个，范丹丹他们两个。”
“那我们去掉哪两个啊？”周小芳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方永平远远地摆了摆手：“你们自己商量着办吧……”
方永平走后，范丹丹得意地朝周小芳伸出手，活像一个讨债的：“经费呢？听说批了2500，便宜你了，给我1200就行。”
周小芳双手抱在胸前，冷冷地回了一句：“没了。”
“什么……什么叫没了？”范丹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没了就是没了，都花光了！”周小芳的语气里带着幸灾乐祸。
“周小芳……你！你凭什么都花了！”范丹丹气得声音都变了调。
“谁让你们来晚了呢？我们本来有四个节目，我准备得早，现在就剩下200了，你爱要不要！”周小芳双手一摊，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范丹丹，我看你们也别折腾了，还是让我们来吧！你看，经费都花得差不多了。”樊晓军也在一旁煽风点火。
“想得美！樊晓军，前几天你在礼堂骂我们都是牛马，这笔账我还记着呢！这次就让大家伙儿好好看看，到底谁才是废物！”范丹丹咬牙切齿地说道。
“不就是没让你留校吗？至于这么大火气？这样，我认识西城区舞蹈队的一个领导，他们那儿正缺临时工呢，我介绍你去。”樊晓军的语气里带着施舍的意味。
“樊晓军，你个鳖孙！用不着你假惺惺！姑奶奶我能养活自己！”范丹丹怒斥道，转头看向周小芳，“钱呢？给我钱！”
“什么钱？”周小芳装傻充愣。
“200啊！你刚才不是说还剩200吗？”范丹丹不耐烦地催促道。
樊晓军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数出500块递给范丹丹：“范丹丹，就这200块你也好意思要？哥们儿给你500，就当赞助你了。这次可是大屏幕，找个好点的化妆师，别到时候一上镜，跟个女鬼似的。”
范丹丹一把将他手中的钱拍落在地，怒吼道：“滚！”又转头盯着周小芳，催促道：“快点掏钱！”
周小芳磨磨蹭蹭地从口袋里掏出200块，一不小心把自己的50块也带了出来。
范丹丹眼疾手快，一把全部抓了过去，拉着宋羽气呼呼地走了。
“欸，那50是我的！”周小芳在后面喊道。
“瞧她那穷酸样，加起来一共250，这么好听的数她也好意思拿。”张红在旁边小声嘀咕了一句。
范丹丹听到这话，猛地转过身，几步走到张红面前，厉声说道：“张红，我没记错的话，你也是豫省的吧？怎么，250不是钱了？你一个月生活费多少？人家樊晓军随随便便就能掏出500块，眼睛都不眨一下，你家里一个月能给你500吗？”
张红被范丹丹的气势镇住了，她向来知道范丹丹的泼辣，一时竟忘了还嘴。
“范丹丹，这50块就当我赞助你了，拿着赶紧走吧，你在这儿跟张红较什么劲？”周小芳也怕范丹丹的嘴，只想赶紧把她打发走。
范丹丹本来就因为周小芳把经费花光了而憋着一肚子火，听到这话更是火冒三丈：“周小芳，你把经费花光了，我还没骂你呢！你这个既得利益者，还好意思在这儿说风凉话？”
“什么叫既得利益者？说话注意点！”周小芳也来了脾气。
“怎么？不敢承认自己是既得利益者？你凭什么留校的？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范丹丹步步紧逼。
“范丹丹，我留校是因为我水平高，是校委会开会决定的！你在这儿胡说八道什么？我看你就是嫉妒我能留校！”周小芳立刻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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