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食堂。
车允赫坐在姜敏姬的对面，若有所思地摆弄着清淡的乌冬汤面。
“你是打算走体育特招了？”
平时狼吞虎咽的车允赫一下子斯文了起来，姜敏姬有些不适应地打听了起来。
车允赫扒拉了一口面塞进嘴里，含糊道：
“那个恶毒的女人非要拉我进跆拳道队面试，我姑且答应了她。”
姜敏姬回想起体育课上金秀珍的强硬架势，车允赫若是不答应下来估计也没法坐在这和自己吃饭了。
“其实你走体育特招会比走文化路径简单一些，很多人想特招也苦于没有途径。”
说这话的时候姜敏姬缓缓低下了头。
诚然事实的确如金秀珍所说，以车允赫的身手走体育路线比他在班级倒数的位次上挣扎来得要实际。
但这同时也意味着车允赫日后注定要与姜敏姬分道扬镳，成绩优异的她是不可能去体育高校的。
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一张桌子分两头，姜敏姬和车允赫都在飞速地运转着大脑。
前者只需简单考虑套出车允赫的真实想法。
而后者考虑得可就繁多了。
“该怎么做掉刘智仁和李恩硕呢……”
二轮想得入神一时无话，这个时候张泰勇有些焦虑地找了过来。
本来姜敏姬还挺嫌张泰勇不会看气氛的，谁知道他一个零帧起手：
“赫哥，嫂子。”
车允赫从没和除姜敏姬之外的女生结对出现过，而且姜敏姬在百团大战上出了事情还是车允赫摆平的。
对着老板娘喊一句嫂子，很合理。
原先觉得煞风景的姜敏姬害羞得低下了头，小口地吃着猪扒饭。
车允赫没怎么在意，看到是张泰勇招呼他坐了下来。
“赫哥……”
车允赫看了看娇憨的姜敏姬还在小口扒饭，摇了摇头。
“直接说，没事。”
“是李恩硕，他们找郑真河麻烦了。”
车允赫听到此处双眼突然冒光。
“平时都是我和郑真河一起替刘智仁买药，我没做了时候他们还是找郑真河，今天应该是出事了。”
正愁找不到李恩硕麻烦的车允赫突然就来了食欲，嗦了几口乌冬面后擦了擦嘴。
“带路。”
姜敏姬还没反应过来二人要去做什么，车允赫起身就着张泰勇就去了门口。
看着还剩大半碗的猪扒饭，刚刚一阵暗喜的姜敏姬又耷拉下了脸。
“车允赫之前不是很喜欢吃我的饭的吗，今天还刻意多点了一些剩给他，真是的。”
……
据张泰勇说郑真河已经被教训完了，错过了饭点的他这个时候大概率躲在班上。
回到教室，郑真河果然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
“真河，出来一下。”
上前打招呼的是张泰勇，对于车允赫郑真河还是处于畏惧的阶段，换成以前的同僚可以解除不必要的沟通障碍。
看到来人是张泰勇，郑真河果然放下了戒备，缓缓起身走了出来。
本以为是好兄弟要来两肋插刀，结果转角遇到爱。
高大威猛的车允赫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扭头就要跑的郑真河被车允赫一把揪住衣领，他连忙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张泰勇，见到对方袖手旁观后才发觉二人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放弃挣扎的郑真河一下就软了下来，开口道：
“赫哥你别揍我，我啥都说。”
车允赫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更何况郑真河或将是一颗重要的棋子，今天兴许可以一步到位把他也拉入伍。
“你今天做什么去了？”
在班门口大声密谋毕竟不是好事，三人一边交谈一边沿着走廊往前，尽头出的楼梯可以通往天台。
“今天把买到的药给刘智仁，多拿了一些被发现了……”
郑真河说话的声音很小，还有磨磨唧唧。
爹了个der的，车允赫本能地想训斥两声，不过看到郑真赫鲜红的脖颈后还是忍住了。
那里残留着几道暗红的淤痕，如同一片枯叶被碾碎后的纹路令人犯呕。
刘智仁多半是把憋在肚子里的气都撒在了郑真河身上。
不一会三人就来到了天台。
散乱的课桌一如既往地萧条，还有几个不知是哪个班的男生躲在角落处抽烟。
车允赫选了一处更偏僻的角落，示意可以开始交谈。
忍了一路的张泰勇终于开了口，听着语气还有些责怪的意思：
“真河，你的药真的不能再吃了，指望用这个考上大学只会害了你。”
平日里张泰勇倒也不是这么婆婆妈妈的人，不过郑真河和他从小就是同学，也经常互相帮衬。
张泰勇没什么好说的，只想着赚钱养家供妹妹上学。
郑真河家里可就不一样了。
同诸多首尔家庭一样，郑真河作为独生的男孩，家境普通，但从小却被父母寄予厚望。
事实也的确如此，对于普通家庭来说，培养出高材生大概就是唯一的翻身机会。
郑真河在考入大元外国语高中之前也的确是平行班不错的那一类，但高中到底是选拔性的教育，内卷的浪潮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逐渐感到力不从心的郑真河只有借助所谓的“聪明药”来集中注意力。
然而在嗑了药的情况下，他也只能把成绩维持在中游，这其中的巨大落差不仅造成了学习的瓶颈，更糟糕的是他产生了对药物的依赖。
原先的药物剂量已经无法支撑郑真河的日常挥霍了，面对家里的期望和学业的压力，他不得不铤而走险把偷买的药物装进自己口袋。
说来也倒霉，只做了一次就被发现，挨了一顿毒打不说，就连本该分给自己的药也被刘智仁拿走了。
敢怒不敢言的郑真河到了最后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车允赫故意没有说话，郑真河在沉默中回想着受到的委屈，表情逐渐不受控制。
时机到了。
“郑真河，你想不想报仇？”
车允赫边说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自打上一次姜敏姬在怀里抹眼泪后车允赫做了深刻的检讨，如今他随身都会带上几张纸巾。
“我有办法做掉刘智仁和李恩硕，还能帮你弄来足以支撑过完高考的聪明药。”
“你想不想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