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车在冰原上碾出两道深痕，傅明盯着仪表盘上闪烁的衔尾蛇图标。
导航屏幕不断刷新的坐标点正在向西南偏移，艾丽用匕首尖端敲了敲突然黑屏的立方体，“比预计位置远了七十公里。“
“有人远程修改了导航参数。“傅明转动戒指，金属与方向盘凹槽摩擦出细碎火花。
后颈传来针扎般的寒意，那道横贯左胸的疤痕在冲锋衣下规律抽动，如同感应到某种召唤频率。
艾丽锁骨处的血纹在红光中若隐若现。
她将全息地图投射到挡风玻璃，原本标注为冰架的区域内赫然显现出建筑轮廓，“这不是现代测绘数据。“
话音未落，车顶传来冰粒骤雨般的敲击声。
傅明猛踩刹车时，挡风玻璃已被灰白色雾墙完全遮蔽。
气压表数值在十秒内暴跌，艾丽抓住扶手的手背凸起青筋，“风暴眼移动速度有异常！“
车门被狂风拍打的瞬间，傅明扯出安全绳将两人腰部锁死。
能见度归零的暴雪中，仪表盘所有指示灯开始高频闪烁，导航坐标突然分裂成三个重叠的红点。
艾丽的呼吸声混杂着冰晶刮擦面罩的锐响，“磁场干扰......这不是自然风暴！“
傅明右臂肌肉绷紧到极限，安全绳在两人腰间勒出血痕。
他摸到艾丽后腰武器匣的凹槽，抽出信号枪朝斜上方扣动扳机。
燃烧弹撕开雪幕的刹那，他们看见无数冰棱悬浮在半空，如同被按下暂停键的刀雨。
“跟着蓝雾！“艾丽突然指向左侧。
那些从冰裂缝蒸腾的量子态蓝雾竟逆着风势流动，在雪地上勾出断续的荧光路径。
傅明拽着绳索向前扑倒，两人顺着斜坡翻滚时，他后脑重重磕在某个金属物体上。
半埋入冰层的潜艇舱门显露一角，舱盖残留着1945年德军的鹰徽。
安全绳被舱门齿轮绞住的瞬间，傅明用匕首卡住转轴，艾丽抽出腰间短刀撬开应急阀。
涌入舱内的风雪裹挟着冰粒，在锈蚀的管道表面刮擦出类似德语的音节。
“坐标在动！“艾丽擦掉面罩上的冰碴。
她腕表投射出的全息坐标正与傅明戒指上的衔尾蛇图标同步闪烁，三个红点汇聚成新的定位标识，直指潜艇底舱。
傅明摸到舱壁某块凸起的钢板，上面结着层暗红色冰晶。
潜艇突然剧烈晃动，外部传来冰山崩塌的闷响。
艾丽打开武器匣的紫外线灯，舱壁上顿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刻痕——与傅明疤痕形状完全吻合的符号呈环形排列，中心刻着被铁链贯穿的衔尾蛇。
傅明扯开冲锋衣拉链，左胸疤痕正在渗出淡蓝色液体。
那些液体滴落在地板的瞬间，底舱传来机械启动的轰鸣。
艾丽突然按住自己锁骨处的血纹，“祭坛共鸣......这艘潜艇连接着......“
潜艇照明系统毫无预兆地亮起，1945年的实验日志残页从通风口喷涌而出。
傅明抓住其中一张泛黄的纸片，上面用德语潦草写着“坐标载体存活率0.73%“，配图是被锁链禁锢的人体，其胸口烙印与他的疤痕分毫不差。
舱内广播突然爆出刺耳电流音，夹杂着德语与俄语交替的警告声。
艾丽将全息地图按在舱壁上，原本的南极大陆轮廓正被某种黑色纹路侵蚀，“风暴在重组地磁......“
傅明的手掌无意识按上疤痕，指尖传来金属触感。
当他低头时，发现渗出的蓝色液体已凝结成微型暗影晶核，与祭坛吸收过的晶体结构完全相同。
潜艇再次剧烈震颤，头顶传来冰层断裂的脆响，某种巨大物体划破海水的声波穿透舱壁。
艾丽突然扯开傅明的面罩，紫外线灯下，他疤痕中浮现出流动的坐标代码。“别动！“她将匕首尖端抵住自己锁骨血纹，刃口割破皮肤的瞬间，潜艇底舱传来铁链崩断的巨响。
黑暗降临前，傅明看到通风管涌出的蓝雾凝聚成1945年的德军研究员虚影，那人胸前的身份牌编号，正是导航坐标最后三位数。
金属舱壁在冰层挤压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傅明后颈的刺痛突然转为灼烧。
潜艇走廊的应急灯忽明忽暗，艾丽腕表投射的坐标正在与舱顶锈蚀的管道共振，某种低频震动顺着靴底窜上脊椎。
“冰洞里的共鸣频率！“傅明扯开冲锋衣领口，疤痕渗出的蓝色液体已在锁骨位置凝成薄壳。
三天前在冰架上发现的祭祀场遗址，那些镶嵌在冰壁里的暗影晶核曾引发过类似反应。
他抓住艾丽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当时你是怎么激活护盾的？“
艾丽锁骨处的血纹突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她抽出匕首划破指尖，将血珠抹在傅明疤痕边缘，“用你看到的螺旋结构！“冰洞壁画上那些缠绕着人形生物的发光纹路，此刻突然在傅明视网膜上重映。
潜艇底舱传来金属撕裂声的刹那，他对着震动的空气握紧双拳。
淡蓝色光膜从疤痕处迸发，蛛网般沿着两人周身蔓延。
艾丽撞开锈死的舱门时，防护罩恰好裹住他们滚出潜艇的身躯。
十米厚的冰层在头顶轰然闭合，砸在光膜上激起的涟漪泛着数据流般的荧光编码。
“能量维持七分钟。“傅明瞥见艾丽腕表跳动的倒计时。
防护罩外翻涌的灰白色风暴里，冰粒以亚音速撞击光膜，在球形空间外围形成不断破碎重组的冰晶环。
他摸到腰间信号枪的轮廓，三天前正是这把枪触发了冰洞的防御机制。
艾丽突然拽着他向左侧偏移。
一道直径两米的冰柱擦着防护罩边缘插入冰架，柱体表面布满与潜艇舱壁相同的衔尾蛇刻痕。“有人在引导风暴轨迹。“她将紫外线手电对准冰柱，被照亮的内部显露出半透明人影——1945年德军制服的虚影维持着推门姿势，胸口身份牌编号与傅明戒指上的代码完全一致。
防护罩突然向西南方向倾斜。
傅明发现自己的疤痕开始吸收光膜能量，蓝色液体顺着血管纹路逆流回体内。
三百米外的风暴中心，忽明忽暗的幽绿光点组成了环状阵列，其排列方式与冰洞壁画上的星图如出一辙。
“那些光斑在重组！“艾丽的声音被风暴嘶吼吞掉大半。
傅明扯开面罩咬破舌尖，血腥味刺激着强行催动防护罩加速。
当光膜颜色转为暗红时，他们终于闯进绿色光斑笼罩的范围——悬浮在空中的楔形文字正以每秒三次的频率闪烁，每个字符都对应着傅明疤痕上的某段弧线。
防护罩破碎的瞬间，傅明将艾丽扑倒在冰面。
绿色符文突然实体化成半透明屏障，将方圆五米内的风暴隔绝在外。
艾丽抓起一把冰碴撒向符文，冰粒穿过屏障时被拉长为发光的线段，“全息投影的物理载体......这下面有东西！“
傅明用匕首刮开表层冰壳。
幽蓝光线从裂缝渗出，冰层下三米处埋着块两米见方的黑色石板，表面蚀刻的螺旋纹路正与他的疤痕同步脉动。
当他的手触碰到冰面，石板上的符号突然投射到屏障内壁，组成三段残缺的德语指令。
“......坐标载体......共生体存活条件......“艾丽抚摸着符号边缘的焦痕，“这是潜艇实验的后续记录。“她突然扯开傅明衣领，紫外线照射下，疤痕内部的荧光脉络与石板纹路形成光学共振。
冰层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石板中央缓缓升起柱状晶体，其内部封存着半张泛黄的实验日志残页。
傅明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三天前触摸冰洞晶核时的幻视再次袭来：穿着防化服的研究员将暗红色液体注入受试者脊椎，舱壁屏幕上的生存率数值在0.73%处定格。
当他挣扎着想要看清受试者面容时，防护屏障突然剧烈震颤。
绿色符文的光度暴涨到刺眼级别，艾丽抓着晶体柱的手背暴起青筋，“他们在改写......“话音未落，整个屏障区域突然下陷。
傅明在失重状态下抱住艾丽翻滚，看见头顶的风暴眼中心裂开紫色缝隙。
那不是闪电，而是某种超出认知的裂隙，边缘流淌的数据流与潜艇导航系统显示的编码完全相同。
在崩塌的轰鸣声中，傅明的手掌无意识按上晶体柱。
封存的残页突然燃烧起来，在飘散的轨迹里，他看清了最关键的那行小字——【载体存活率与风暴强度呈负相关】。
艾丽的尖叫与裂隙的尖啸同时响起，紫色光流撕裂屏障的刹那，傅明将艾丽死死按在晶体柱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