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无量水域已陷入了彻底的狂暴之中。
水流似有了灵性,翻腾不休,掀起滔天巨浪。水底的激流更是化作玄鲸、巨象、天龙之状,朝着某处疯狂冲击。
但若仔细看去,便能见得那狂涌激流之内,有一黑衣少年,正如入定老僧一般盘坐其中。在其身上,一股浩瀚悠远的气息,正在逐渐生成。
“呼~吸~”
“呼~吸~”
“呼~吸~”
赵易的气息愈发悠长,膨胀的身躯缓缓恢复如常,体内那本不属于他的武道知识,正在被他彻底化归己有。
一个个包含了大道至理的符号,此时如同化作一道道圆环,在他身周不断荡漾。
也正是这圆环,挡住了同源的汹涌水流。
“这臭小子,要参悟绝学了!”
祖师堂内,风不忌陡然起身,望着小鼎的眼中目露精芒。
显然未曾想到,这个因性子合自己脾气收下的弟子,竟能给自己这般惊喜。
严如松更是激动不已:“世人皆道上乘武功难得,殊不知上乘之上,还有绝世武学!”
他盯着鼎内翻腾的波澜,哪里还有平日里不动如山的淡定:
“当初云师弟得了一门《大无量天诛剑》,短短三年,便在甘棠之内难有敌手。如今赵师弟有此机缘,前途定然也难以限量。”
曾经入鼎的他,深知这机缘之难得。若说上乘武学乃是窥天之窗,一门完全契合自身的绝世武学,那便是通天大道。
在其言语之时,鼎中赵易恰也猛然睁眼。
这一刻,他身周缭绕的符文,陡然收束,化作蕴含无数感悟与道韵的金光,陡然遁入他的眉心。
百家姓空间之内。
一块闪着金蓝色光芒的玉珏,在高悬的百家姓旁缓缓出现。
旷世绝学——
《大无量洞世心经》,终于成就!
几乎在一瞬间,赵易便入门了这门绝学,原本所修的《空灵御气法》没有半点抵抗,一身功体顷刻完成转化。
在他功成的那一刻,无量水域之内激流,也瞬间平静下来。
赵易看着身周趋于柔和的水流,忽有一种感觉,自己似乎与之同根同源,不分彼此。
这片水域已然彻底接纳了他。
那么,到此为止了吗?
赵易抬起头,看向这仍似无边的水域,嘴角忽然勾勒起一抹笑意。
他想再试试更多。
“成了!”
同一时间,风不忌一声低语,便见那鼎中水陡然平静下来,一缕淡金色的光芒,隐隐在清水深处沉浮。
那便是绝学的标志。
“嗯,这臭小子,还算不错。”
风不忌抚了抚方才被自己不经意间揪得生疼的胡子,表面上恢复了几分镇定。
随即也不管严如松略显促狭的眼神,手中一缕气息盘旋其上,便要点向小鼎。
“该接那小子出来了。”
风不忌刚有动作,却有猛然停手,瞪眼看向了那变化再起的铜鼎!
只见那铜鼎之中,原本平静的水流陡然再次翻涌起来,一个个漩涡,在其上迅速生成。
“这臭小子,是疯了不成?!”
风不忌只觉一阵牙酸,举起的手一时间竟有些进退两难。
严如松此时也察觉到了不对,皱眉道:“师父,赵师弟他,想干什么?”
“那小子他……怕是想将这无量水域彻底纳为己有!”
老风语含无奈,但又藏着一丝难掩的欣慰。
他风不忌的弟子,果然胆子够大。
严如松更是目瞪口呆,把无量水域吸干?这岂是人力可为?恐怕便是当世第一人来了,也难言能够将其中无边大道灵韵尽数拆解吧?
“赵师弟他……能做到吗?”
严如松虽是疑问,心中却已有了答案。
毕竟,世间哪有能将大海纳进腹中的鱼儿?
“若想得到这无量水域真正的机缘,心性、悟性、天赋,缺一不可。即便放在上界,也是不世出的天才……
但,这还不够。”
风不忌摇了摇头,似想起初得此物之时的回忆,喃喃得:“欲得此物者,还需有惊天武运,如上界天骄那般,得其血脉祖先亦或师门长辈相助,或许能有一线希望。”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似有些自责:
“如今的为师……帮不了他……”
这一刻,这个一向洒然的老人,竟满是苍凉与懊恼。
曾几何时……
“不行,需得将他带出来,否则这无量水域会将他的肉身与魂灵都撑爆。”
风不忌下了决断,一缕剑意凭空而生,便要落入这铜鼎之中。
但他伸出的手,却再次悬在了半空。
只因他看到了从未预料到的一幕。
“师父……”
严如松语气微颤:“这鼎中的水位……在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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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量水域内,原本已然归于平静的水流,此刻已化作了漫天龙卷。
这龙卷的力量,乃是由无尽的武道灵韵化成,不能承其力者,都将被其彻底撕碎。
即便是修成了《大无量洞世心经》的赵易,此时也觉身如浮萍,随时都将倾覆。
《大无量洞世心经》与无量水域间的同根同源,此时已不足以庇佑他。
因为他所面临的,是整片无量水域的怒火与惩罚。
“无量……”
赵易眼眸似阖似睁,明明感觉身躯剧痛,内心却感觉前所未有的清明。
终于,他似做出了某个决定,猛然睁开了眼睛。
下一刻,身躯一震,护于身周的光环,竟瞬间自行消散。
刹那间,无尽的龙卷与怒浪滚滚而来,侵入其肉身与魂灵之中。
仿佛一言:欲窃大道者,终将因道而亡。
就在这时,原本没有任何动作的赵易,突然一指点在了自己的眉心之上。
他竟主动放开了身心,让这一切来的更加猛烈!
“来!更多!”
水域之内,少年如癫似狂,放声狂啸!
那水流似被激怒,更加汹涌,但在某个瞬间,却猛地一顿。
只因,水流本身突然感受到,似有一个无边的深渊,正将这无尽的激流,尽数侵吞消化!
无人可见,赵易的心神之中,一本高悬无尽岁月的古籍,此时已无风自动。
百家姓空间内。
恰似天河落人间,滔滔无量灵韵侵入其中。
又似万灵吞星河,天河之水尽被古籍所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