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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走真王之路,难道必然会引发厄变?” 杨弼离去后,陈实陷入沉思。真王封仙,砍去渡劫飞升两个境界,究竟是因为绝望坡的胁迫,还是说传统修行境界修炼到飞升成仙的地步,就一定会出现厄变呢?
若是前者,绝望坡的实力究竟有多强,才能将真王逼迫至此?若是后者,那又是何种原因导致依照传统境界修行就会发生厄变呢?真王四次迁都,真的与厄变有关,还是另有隐情呢?
李天青来找他时,陈实将此事告知了李天青。李天青问道:“绝望坡在何处?能否前去探查一番?” 陈实摇头道:“不知。我伯父陈武去了绝望坡,至今毫无消息,不知是吉是凶。” 李天青又道:“能否监视天听者的动向,借天听者来找到绝望坡的位置呢?”
陈实再度摇头道:“不行。天听者分为使徒、执事、尊者、尊王、尊主。恐怕必须监听尊主,才能追查到绝望坡的位置。但尊主实力太强。” 以他们的实力,甚至不知天听尊主藏身何处,更无法接近尊主,自然也就无从监视。
陈实思索道:“或许可以让聚仙楼留意一下五伯的动向……” 见李天青不解,他笑道:“我伯父陈武没有经营能力,日常开销都是从聚仙楼支取。只需查看各地聚仙楼的账簿,便可知他有没有取过银钱。” 李天青眼睛一亮:“他若是取过银子,便能知道他的动向。他最后取银子的地方,多半就是绝望坡附近!”
陈实轻轻点头,笑道:“若是他从绝望坡出来,只要取银子,就能知道他的下落!这件事,须得交给邵账房去做,想来很快便会有消息!” 邵景是天庭的账房先生,掌管天庭账目,他去查的话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
在等待消息的这段时间里,陈实向陈棠请教神降和炼神这两个境界的修炼之法。“神降境很简单。” 陈棠说道,“神降境需要有祭坛,献上七宝,沐浴焚香,向天献祭。你的神胎便会勾连天地,与真神相连。真神潜降,神胎就会越来越强。有时候一次神降还不行,需要多次神降。神降的次数越多,耗费的祭品也就越多。”
陈实询问道:“神降带来的是修为的提升吗?”“不止修为,还有各种感悟。神降的那一刻,你能感受到真神的伟大,感悟极深,各种道理不悟自明,各种道法不修自通。” 陈实求教神降境的感悟,陈棠将自己的感悟传授给他,毫无保留。这神降感悟乃是元神感悟,虚无缥缈,有些感悟不可言传,只能领悟,无法相传。陈实似懂非懂,又去请教沙婆婆。
沙婆婆道:“神降乃真神潜降,给你一个莫大的机会,让你以真神为元神,感天悟地。你想想,真神是何等强大?你以真神为元神,感悟天地,获得的感悟该是何等强大?” 陈实动容,以真神为元神,感悟天地,这个境界还真是奇妙无比,让他心痒难耐!“我没有真正的神胎,肯定不能感受这个境界的美妙。”
他暗自惋惜。他虽然向杨弼夸下海口,但能否跨过神降和炼虚二境,直接修成合体境,他始终没有足够的把握。当年真王修订修炼体系时,往里面增加了神降和炼虚,那么这两个境界一定有不凡之处!陈实追问道:“感悟的时间有多久?” 沙婆婆冷笑道:“你想要多久?短短一瞬,便足以让你参悟一生了!神降的时间,只有一瞬间,借这一瞬间,参悟天地,得到的好处终生享用不尽!”
陈实询问道:“用更多祭品,是否能延长感悟时间?” 沙婆婆迟疑一下,道:“这倒是可以。不过献祭一次,基本上就花掉修士毕生的财富了……” 除了世家子弟,其他修士都很穷,就是因为神降境献祭需要七宝。很多修士为了凑齐七宝,砸锅卖铁,但他们很多人凑了一辈子,都凑不齐七宝。
陈实又去请教青羊,青羊是太华青宫的妖修,见识渊博,将自己对神降境的领悟悉数传授。陈实去请教胡小亮,天狐是狐族族长,也是妖修,对神降境另有一番感悟。陈实对比了一下,陈棠、沙婆婆、天狐和青羊四人,每个人对神降境的感悟各不相同!他又进入小诸天,这里有孙宜生等户部小吏,他们的修为很多已经来到了合体境,陈实向他们求教,发现真神潜降,每个人得到的感悟都不相同!
这时,陈实得到消息,玉天城将要修成神降境,这几日已经委托邵景,寻到七种不同的天材地宝,准备祭祀于天!陈实通过小诸天,来到西京的高山县,找到了玉天城。
神降境极为重要,可以说是一个修士承前启后的境界,因此玉天城的师父寒山散人也来到这里,亲自为他布置祭坛,以免出现纰漏。陈实打量祭坛,祭坛前方是主神坛,下方是香炉,炉中插着三炷手臂粗的香,炉前三杯清茶,茶前依次摆放七种天材地宝。玉天城此次备下的七种天材地宝依次为火山晶珀、寒潭玄铁、忘忧草、麒麟骨、龙鳞、凤羽,以及一块不知名的头骨。
那块头骨散发着浓烈无比的神性,气息强横无比,反倒是七宝之中最为贵重的一个。七宝前摆放着成筐的铜钱和金银,左右两侧悬挂宝剑,中间插着五面象征五行的敕令旗,挂着开运镜。玉天城坐在开运镜下面,四周点着香油灯,灯火通明,保证他身处在一片纯阳之气中,这样在神降中才不会惊扰到真神。寒山散人出身自十三世家中的徐家,又是大乘境的存在,这番布置,足以保证玉天城在祭坛上获得最长时间的感悟!感悟时间越长,得到的好处便越多!寒山散人对这个弟子极为器重,认为玉天城天资天分极高,可以尽得他的传承,甚至超越他,因此对此次的神降大祭极为看重。
陈实道:“玉堂主,我没有真正的神胎,无法修成神降境,你神降之时,我到祭坛上,与你一起感悟,不知可否?” 寒山散人微微皱眉,正欲阻止,玉天城笑道:“有何不可?我们符师有些凑不齐七宝的,往往就四五个修士一块凑钱,凑够七宝,便四五个修士一起坐到祭坛上,真神潜降时,四五个人一起修炼。你上来便是。”
寒山散人大皱眉头,咳嗽一声,正欲说话,突然迁客散人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角,压低嗓音道:“你别说话,你忘记上次在拱州,被他体内的魔打成什么熊样了?你惹恼了他,他嘎的一声死了,换个魔头出来打死咱们俩!” 寒山散人冷笑道:“我岂是欺善怕恶之辈?” 迁客散人道:“他爹陈棠,一口箱子装了三十七尊符神天机,打遍西京。” 寒山散人冷笑不已。迁客又道:“他伯父小五,横扫十三世家诸位老祖,十三世家噤若寒蝉。” 寒山散人依旧冷笑,但陈实来到祭坛上,他并未阻止。
陈实坐在玉天城身边,玉天城道:“待会我师父作法,献祭七宝,神降之时,你趁机感应。只是,这只能靠教头你自己,我帮不了你多少。” 陈实称谢,又向寒山散人道:“多谢道友成全。” 寒山散人忍住怒气,道:“我吃了你爷爷很多苦,我徒弟还要吃你的苦,你可不能亏待我这个苦命的弟子……” 他还待再说,被迁客散人用指头连捅好几下,这才住口。
寒山散人上前,道:“我来作法,沟通天地,天城,你趁机献祭七宝,不可错过了,明白么?” 玉天城道:“弟子明白!” 寒山散人暗叹一声:“我这弟子太老实,和别人分享他的神降感悟。他这次献祭,只能得到一半的感悟,另一半都成全了陈寅都的孙子。” 他现出虚空大境,气息勾连天地,仿佛有一条通道,可以直达天外,与真神相连。
陈实和玉天城精神大振,只觉祭坛仿佛飘浮在西牛新洲的外界,宇宙星空之中,来到了真神面前。他们前方,真神变得无比伟岸,他们的精神意识在真神面前,如沧海一粟,微不足道。
玉天城立刻献祭七宝,祭坛上的七种天材地宝化作滚滚的精气顺着寒山散人的气息,直冲天外!天外神光动荡,从天而降,照耀在祭坛上,将祭坛上的两人照在神光之中。
玉天城脑后不由自主浮现出神龛,神龛里的神胎飞起,顺着神光向天外飞去。陈实也只觉一股浩瀚莫名的力量顺着神光落下来,传到他的脑海中,如神低语,在他脑海中回荡。他的神龛蠢蠢欲动,然而神龛上的白衣仙子眨眨眼睛,并未飞起。石矶娘娘也老神在在的坐在神龛上,不为所动。陈实自己的元神也没有任何反应。
陈实第二座小庙里,藏着一只小女孩,却是青天大老爷囡囡被他抓了起来,放在第二座小庙的神龛上,助他修行。那道神光照耀陈实,却没有接引到任何神胎。寒山散人叹了口气,低声道:“平白占我弟子便宜……”陈实一缕精神拴在玉天城的神胎上,玉天城的神胎在神光中冲天而起,与天外真神相容!神胎本为天外真神所赐。神胎融入天外真神的那一刻,玉天城顿时只觉自己仿佛化作了天外真神,霎时间苍茫的感悟纷至沓来,涌入脑海!这一刻,天外真神像是他的元神一般!
这便是神降境的奥妙!天外真神会在神胎境时,赐下神胎,神胎有着元神的功效,可以帮助修士修行理气,让修士的修炼速度更快!待到神降境,神胎回到真神体内的一刹那,修士便有着短暂的机会以天外真神为元神,感天悟地,得到莫大的好处!短短一瞬,受用终身!
寒山散人看向那道从天而降的光柱,只见光柱越来越粗,七彩光芒炫目,映照方圆数十里。寒迁二老不禁动容,迁客散人面色凝重道:“寒山,你的这个弟子是什么神胎?这次神降,未免太强大了!” 寒山散人道:“二品神胎,这还是分了一部分给陈实…… 不对!” 神降的光柱越来越粗,早已超越了二品神胎所能获得的感悟!
而且神降只是短短一瞬,在神胎回到真神体内的那一瞬,神胎便会回归。他们准备的七宝虽好,但按理来说,神降早该结束了!然而从空中落下的光芒越来越浓烈,其中夹杂的真神感悟也越来越深!“超过一品了吧?” 迁客散人喃喃道。寒山散人哆嗦一下,祭坛上的神赐,早已超越一品神胎所能获得的神赐了!
一品神胎分为紫玉和文昌两种,都是天底下一等一的神胎。这两种神胎在神降时,飞升天外,与真神相容,可以获得片刻真神感悟,而后经过壮大的神胎潜降,回到修士体内。
寒山散人自身便是紫玉神胎,他修炼到神降境时,真神潜降的规模远不如现在!拍马不及!这绝非玉天城的神胎所能获得的神赐!光芒甚至让百里开外的西京,也看得清楚分明!
司天监早已调动一面面巨大的铜镜,向这边照来,另有不少高手正从西京飞出,赶往高山县。寒迁二老心中一惊,察觉到几股不弱于自己的气息,心知必是大乘境的高手,当即释放自己的虚空大境,震慑一番,免得有人不怀好意。
“不对,不对!天城的神胎,无法引起这等规模的潜降!” 寒山散人面带惊骇之色,喃喃道,“这是陈实引起的潜降么?先天道胎真的这么强大么?不可能这么强啊…… 而且,他的先天道胎已经被人夺去了!” 迁客散人抬头看向天空,真神潜降还未结束。“可能是他脑海中还有先天道胎的残余气息,引起了这次神降。” 迁客散人道。寒山散人道:“残余气息引起的神降规模,就是一品神胎的十倍不止。有这个可能么?” 迁客散人也只觉难以置信。
就在此时,天空中一尊三丈有余的神胎顺着神光降临,散发出惊人气息!寒迁二老看直了眼,这次真神潜降,连神胎规模也比正常的潜降大了数倍!寒山散人喜不自胜,喃喃道:“我徒儿占了孩秀才大便宜……”
神胎越来越小,落入神龛。玉天城脑袋后面的那座神龛,竟然在颤抖,不住的往陈实脑后挪去!寒山散人心惊肉跳,显然这次神降,感受到陈实的先天道胎残存气息,这神胎不由自主的向陈实靠近,试图脱离玉天城的控制!倘若玉天城的神胎带着神龛飞到陈实脑后,认陈实为主,只怕自己这个憨厚弟子便会直接毙命!终于,神光消失不见,玉天城脑后的神龛才渐渐回正。寒山散人松了口气,浑身大汗淋漓,宛如从水里捞出一般。
玉天城睁开眼睛,怔了片刻,突然道:“师父,我好像要突破到炼虚境了!” 这短短一刻他得到极大的好处,胜过数年乃至十多年的苦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