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3 如果（三）
“绝望之门与万灵之门各有两道，对吧？” 枯禅语气冰冷地问道，眼中的杀意愈发浓烈。
“没错！现在道脉应该正在调集高手前往支援，上面发来通知，让紫和宫支撑两个小时。你到了之后先别冲动，在外面等大部队一起进去！” 耳机里传出叮嘱之声。
“我知道该怎么做！” 枯禅平静地回应道。
“等等，枯禅，你别冲动！” 耳机里的那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急忙劝说道。
“我没有冲动，抱歉…… 这边有麻烦了…… 一会儿再联系。” 枯禅话音刚落，便一个起身，从摩托车上一跃而起，空翻落地。
嗤！
轰！！
摩托车同时被一道赤色火线击中，冲出数十米后轰然爆炸。在火光的照耀下，枯禅迅速向左移动，避开数颗狙击子弹，纵身没入路边的密林之中。
然而，他刚进入密林，就看到一个身披黑斗篷，背后印着洁白 “凶” 字的高大身影早已在此等候多时。身影转过身，看向他。嗡！！
刹那间，枯禅落地的瞬间，周围的地面一下子亮起大片惨白的荧光纹路。如烟如雾的黑色腐臭毒气从地面蒸腾而起。
“贫道闲空子，见过枯禅小友。” 身影抬起头，露出一张满是烧伤疤痕、只有一只血色独眼残留的恐怖面容。
“堂堂七凶第二 —— 血眼宗宗主，居然也会用下三滥的手段埋伏我一个小辈，说出去不怕遭人耻笑吗？” 枯禅的声音冰寒无比。
“耻笑讥讽，于贫道而言如过眼云烟……” 闲空子淡淡地说道，“若是当面嘲笑，便割掉他的舌头。若是背后嘲笑，贫道未曾看见，也未听到，那便不存在。”
“好一个掩耳盗铃…… 看来你们七凶盟这是早有计划…… 那么，是谁告诉你们我回归路线的？” 枯禅此时心中已有了一丝猜测，但他依旧还是问了出来。
“你既然已经猜到，何必多问。” 闲空子说道。
啪。
枯禅单手捏碎耳机，将其丢掉，心中越发冰冷。
嘶。他反手拔出背上的长剑。
“久闻七凶大名，今日，正好见识见识，看看是你这位成名已久的老前辈厉害，还是我手中的赤霄剑锋利！”
亚松之外的公海之上，随着空气中精神波动数值的飞速提升，深蓝色的大海之下，一片宽达数公里的巨大阴影缓缓从灰色变为黑色。丝丝缕缕的黑雾从海水中渗透蒸腾，升到半空，凝聚成一片朦胧的黑云。
咔嚓。
黑云中骤然闪过一道黑色电弧。紧接着，细密的电弧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噹。
恍惚间，一声古朴悠扬的钟声缓缓响起。黑云中，渐渐浮现出一道雕刻有花鸟虫鱼、山河大地的黑色金纹大门。大门高四五百米，宽三百米，宛如一栋大楼悬浮在黑云之间。其正中配着黑色兽首金属拉环，兽首的双眼此时蠕动着慢慢睁开，泛起红光。
咔嚓……
忽地，大门正中，从内向外，打开一条细微的缝隙。
“丹……”一阵阵低沉浩大的声音从门内飘出。
“人丹……”
“众生啊…… 万象皆薪，万灵归元……”
嘭！！
刹那间，大门缝隙被一股巨力猛地从内部撞开。门扉颤动，往外扇出大片气流。气流卷起下方海水，激荡起上百米的海浪。
门内金光闪耀，缓缓飞出一道身着华贵紫袍，头戴羽冠的白发道人。道人身后有金色圆轮缓缓转动，周身不时有细细的金色符纹链条时隐时现，缓缓飞舞。最显眼的，还是道人的面部 —— 那根本就没有人的五官，而是一面平整的，仿佛由很多彩色斑块拼在一起的彩光镜。
道人漂浮在海面上空，超过百万的恐怖精神数值波动宛如水纹，一圈圈向周围散发。忽地，他伸手往前一指。
轰隆！！
刹那间，他身后的大门内，一片金光荡漾，冲出一头头体型庞大的龙首金甲人。龙首金甲人身后，则是密密麻麻无数漂浮的金光光点，伴随龙首人一道冲出。数以万计、十万、百万的金色光点，簇拥着数百头龙首人，扑向最近的陆地 —— 亚松。
★全鹤之后，羽痕又带着于宏前往了疗养院的另一处别院 —— 宁乡院。这个不大的四合院里，正住着的四人中，有三人便是曾经叱咤风云，如今年迈伤退的九门前门主。
上午阳光清冷。两人抵达宁乡院时，已经是九点四十多。院子里大门敞开，两个保洁阿姨正在里面打扫卫生、做饭洗衣。
吱呀。
羽痕推开左侧一个房间的大门，小心地朝里面喊了一句。
“辰哥，醒着么？”
“嗯嗯。” 里面传来一阵含糊不清的回应。
“醒着就好。我带孩儿来看你啦！” 羽痕冲于宏使了个眼色，走进房间，拉开隔断的布帘，露出里面一张灰白色方形大床。床上半躺着一个没头发没牙齿的干瘦老头。老头眼睛明亮，但张着的嘴里没了舌头，发出的声音也是含糊不清。
“辰哥，好些时间不见了啊，看样子你最近气色不错。” 羽痕上前笑呵呵地给老头盖了下被子。
“啊啊～～” 老头张嘴回应了几句，然后拿起一旁的可擦写速写板，唰唰写了一行字。
“你带你孩儿来了？”“我师侄，现在我那小道观已经传给他了。他是观主，我是他下面的了。” 羽痕笑道，“这次过来，是找到一种新的治疗方案，可以给辰哥你试试看，说不定能恢复你行走说话的能力，你看愿不愿意……”
“呵呵，我还不知道你？” 这辰哥写了一句，“说吧，要付多少钱？”
“我像是那种人？” 羽痕睁大眼。
“你不是像，是本来就是，还像什么像！” 辰哥露出个无奈的表情。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辰哥，这次我是说真的！没骗你，我师侄机缘巧合下，获得一种秘术，可以修复人体很多不可能恢复的伤势，你的腿，你的声带舌头，说不定都有机会！” 羽痕面上的笑意迅速收敛，认真地说道。
他态度一严肃起来，顿时让辰哥有些诧异，但很快，随着判断出羽痕不是开玩笑后，辰哥的眼神也慢慢肃然起来。
“我的双腿不是简单的神经问题，而是里面充斥着当年云华魔君临死打进去的恶云真功道息。你该清楚这点，不是靠治疗就能解决的。” 他迅速写道。
“我当然知道。” 羽痕点头。“但…… 你可知道，我们刚刚去见了谁？”
“谁？”
“全鹤前辈！”“……！” 辰哥浑身一颤，马上联想到了什么，“有效？”
“当然，否则我们怎么可能会直接来找你？接下来不光找你，我们还打算去看看金光前辈和连云前辈。” 羽痕正色道。
“有什么代价？” 辰哥沉默了一下，唰唰写道。
“代价，便是所有享受过此秘术治疗的人，大家都将成为一家人，互帮互助，都为我灵光互助盟的一员。生死均受盟主所控。” 后方的于宏直接出声。他没有隐瞒，选择了直接坦白。就如对全鹤一样，他已经发现，面对这些精神极强的大佬，真诚坦诚，才是最好的交流方式。
“而我便是盟主。” 他沉声道。
“……” 辰哥没有意外，也没露出怒色，只是认真地打量着他。数息后，又再度写道。
“你为了什么？”
“为活下去！” 于宏道，“天灾将至，而正邪浑然不知，我只是个想要在即将到来的末日中，为跟随我之人，为想要活下去的大家，挣出一条活路的普通人！”
“……” 或许是这份认真，让辰哥没有第一时间质疑末日之类的言论。而是仔细凝视着于宏眼里的神色。半分钟后，他才在羽痕有些焦急的注视下，低头再度写了一段字。
“我很想恢复身体，但又担心被人利用。但既然全鹤前辈也选择了相信，那么我也一样。大不了发现不对自我了断便是。”“这么说辰哥你同意了？” 羽痕没想到这么顺利，刚刚他看气氛凝固下来，都以为这趟失败了。毕竟这位辰哥在年轻时便是以脾气火爆著称。没想到……
“不同意是傻子。反正能动起来了再说，至于条件代价，那是以后的事。” 辰哥笑了。
“这话倒是不错。” 于宏也跟着笑了。
他伸出手，掌心一点银光亮起，在另外两人的注视下，银色丝线飞出，骤然没入辰哥盖着被子的右腿。融合了宙神光的强悍灵光丝线，开始霸道地撕裂开辰哥腿部的一股凝固邪异力量。那力量宛如一条蠕动的暗红蛆虫，完全将辰哥的右腿挤满占据。此时被灵光一冲，两者顿时厮杀起来。可不到十息，这凝固邪异力量便如冬雪遇火融化般迅速溶解。面对灵光，它瞬间便被击溃，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数分钟后。
两人从房间退出来，轻轻合拢房门。
“辰哥需要时间休息，修复时长确定两天能好？” 羽痕问道。
“没问题。不过这位辰哥出身是？” 于宏低声问道。
“啊，我没说吗？” 羽痕一愣。
“当然没说。” 于宏无言以对。
“嗯…… 辰哥全名张耀辰，道号耀辰真人，是上一代的莫问宫宫主，九门上代门主之一。实力嘛，还算可以，毕竟总也是门主。据他老人家说，自己以前是中不溜。最好的战绩，是一人单挑七凶之一战而胜之。虽然之后就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