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
咔~
雨势转小,却有雷霆作伴,刹那间的煞白涌进县衙公堂。
“今年秋税需加快征收,另外徭役人数亦需扩大范围……”
王金鑫王知县正翻阅着账本,旁边账房弓腰记录着。
然而此时外面却突然有了些许骚乱之声。
“杨捕头?!”
“你这是怎么了?”
“诶杨大人……”
些许隐晦声音传入耳中,却霎时间如同一道雷霆炸在王知县脑中似的。
啪嗒~
手中毛病直接掉落在地。
他满脸僵住,艰难地转过头颅。
咔!
他视野中肆意闪烁着电花银蛇,刺眼白光中,一道挺立身影略显模糊。
可那几乎已经成为标志性的惊人长刀却吞吐着清晰冷光。
咣当~
王知县身子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知县大人,知县大人!”
账房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回头再看看杨望。
“滚。”
他身上散发着浓浓的血腥气,堵在账房鼻腔里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当即极为惊恐地踉跄而出。
王知县颤颤巍巍地从案桌后探出身子。
唰!
顷刻间无量刀穿透了他的肩头将其定在后面墙上。
“啊!!呃……”
他吃痛尖叫刚一声,杨望就已经捏住了他的喉咙。
“你……你……是人是鬼……”
王知县身体极为可笑地挣扎着。
“拜你所赐,差点变成鬼。”
杨望冷脸凑上:“不过你很快也能变成鬼了,和严知远李棠那两个短命鬼一样。”
“你……杀了……他们……”
王知县满脸错愕,牙床咯咯打架。
杨望竟然反杀了那二人!
那可是壮骨境圆满和大成!
杨望一人怎可办到的?!
王知县一时间竟忘却了身上疼痛,只剩精神上的强烈冲击。
看着那充满杀意的清秀面庞,他现在多么希望杨望是鬼,不是人。
“别……别杀我……我……我知道……”
“知道什么?”
“智清……的……路线。”
“关我屁事。”
“白……白……”
王知县眼睛开始泛白,额头青筋暴起。
“白?”
杨望闻声微微皱眉,手这才松开。
“嗬嗬嗬!”
王知县顿时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随后又被杨望给掐住了脖子。
“说,白什么?”
“白冬藏!”
王知县裤腿流出暖流,胡子都在打颤。
“她和智清有何关系?”
王知县赶紧说道:“你在麻子山遇到袭击的事情传到了平河县,白小姐和林氏姐弟去救你了!”
“可半路却不幸遭到智清等人的袭击,现在已经被掳走了!”
杨望心头猛震。
“哪个方向?”
“我说了,你能否饶我一命?我是太子党的人,杀了我你会有大麻烦!”
“好。”
杨望抽出无量刀,王知县这才瘫倒下去。
旋即他指了指西北方:“两刻钟……已走了两刻钟……”
噗!
杨望手起刀落将其枭首,而后夺门而出。
只见院中数十个衙役手持兵器紧张地围着,可谁都不先上前。
“挡我者死。”
杨望速度不减冲出,沿途衙役顿时大惊失色赶紧躲开。
县衙外杨望翻身上马,摸了摸白马的脑袋。
“伙计,靠你了,跑快点。”
吁!!
白马当即抬身嘶鸣,身上腱子肉鼓起……
……
噔噔噔~
“驾!驾!”
双马车奔驰在泥路上,智清的脸色已然恢复了红润。
快出平河县地界了。
他心中稍稍放松了些,旋即看向身后三人。
“三位施主莫要挣扎。”
“事到如今三位已成案上鱼肉,绝无逃脱可能。”
“老秃驴,放尼玛的屁!”
林书光咬牙怒骂:“你最好别给老子松绑,否则老子第一个就掐死你!”
“书光,冷静。”林见鹿沉声道。
“姐!”
林书光眼中点着光亮,声音略带哭腔:“我们被掳,杨大哥生机渺茫,你让我如何冷静!”
林见鹿沉默了。
他们此时都心知肚明,被智清所掳尚有一半生机。
因为活着的他们比死了的他们价值更大,不管是极乐教还是红枪叛军都不会杀了他们。
但杨望却不同了。
麻子山上严知远和李棠二人联手,岂是一个壮骨小成武者可抵挡的?
故而他们都不想说但都明白的一点,就是杨望多半已经遭遇不测。
“呵呵,还是这位施主看得明白啊。”
智清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喜色:“杨施主被伏击,那二位可是大成与圆满境界,任凭杨施主本事通天,也决不可能死里逃生。”
“故而三位还是安静些,少受些皮肉之苦,说不定日后朝廷还会赎你们呢。”
噗!
刹那间一记血光暴掠而出。
嗡!
却在智清抬手瞬间凝在空中,是颗血淋淋的牙齿。
他很是讶异地看向嘴角流血的白冬藏。
“白施主好魄力,都这等境地了还想着要伤老衲。”
“可惜,可惜。”智清讥讽着。
白冬藏目光瘆人,双手紧攥着,体内如雷气血疯狂地撞击着被智清封住的血脉。
差一点。
还差一点!
她呼吸稍显急促,这强行冲击被封穴位的痛楚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白施主可甭白费力气了,就算你冲破穴位可以运气,老衲的束龙绳也不是你能挣开的。”
智清头也不回,淡然自若。
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三位,已经出平河县地界了,往前百里之地便是我教据点。”
“安心歇着吧,甭折腾了。”
“今日你三人定逃不脱!”
吁~
就在智清志得意满之时,车上林见鹿却突然神色一怔。
好像听到了一个熟悉的马鸣声。
“幻觉么,还是……”
她凝神瞬间,果真又听到了一声轻微马鸣声。
不是幻觉!
林见鹿蓦然起身。
这是杨望的白马声音!
她拧过身子,费力地探出车尾帘帐。
“怎么了姐?”
白冬藏和林书光注意到了她的异状。
而后智清亦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下意识转头,便看到了他此生最恐惧的一幕。
侧翼山坡上,一匹白马正以极速奔腾着。
而在其上那暗红色的身影衣衫浮动,长得惊人的刀在雨幕洗刷下寒光涟漪。
隔着些距离,智清都能感受到那把刀上散发的逼人寒气。
“杨大哥!他还活着!”林书光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