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曾大人了!”
孙晨立刻上前,向着登莱巡抚曾樱行礼致谢。
他早就已经想过,捞取一个团练头衔,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可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容易。
“哈哈,孙晨啊,以后你担任团练,可以为乡民解忧,为朝廷防患,切不可借此名头,做那些横行乡里的恶霸之事。”曾樱捋着胡子,笑呵呵的说道。
“巡抚大人放心,我一定谨遵教诲。”孙晨严肃的回道。
“嗯,你今年不过十八岁,肯定也没有表字吧?”曾巡抚又问道。
“是的,大人。”
“那老夫给你取个表字吧,不然以后行世为官,没有表字可不行,总不能人人皆呼唤你大名啊。”曾樱笑着说道。
很明显,曾巡抚的心情非常之好,以进士之尊崇地位,对于一个不入流的团练,提出取字的事情,全是看在孙晨斩杀海盗于四黑,以及主动承办团练的事情上。
孙晨闻言,稍微有些惊讶。
他知道,在古代的时候,名和字是有不同用处的,只有长辈君师才会称呼一个人的名,而同辈同僚等人一般只会称呼字,直呼其名乃是很失礼的行为。
登莱总兵吴克忠看到孙晨在发愣,连忙提醒道:“孙团练,还不快谢过巡抚大人,这可是天上文曲星下凡给你取字,天大的面子啊!”
孙晨连忙拱手,起身向曾樱说道:“多谢巡抚大人抬爱,在下刚才一时之间欣喜异常,还请大人勿怪。”
曾樱笑着摆摆手,“无妨!嗯……,你名晨,张衡《东京赋》有言,“及至农祥晨正,土膏脉起”,你年纪轻轻,以后当多多习圣人文学,那么,你就字文祥,如何?”
“东汉的张衡?”
孙晨觉得这个表字,实在有些土气,不过登莱巡抚给取的,也不可能拒绝。
“多谢巡抚大人赐字!”孙晨连忙谢道。
登莱总兵吴克忠大笑着,连连称赞巡抚大人取的表字就是好,不愧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的进士。
其实,吴克忠连曾樱刚才说的张衡是谁,他都根本不知道。
孙晨也跟着拍了两句曾巡抚的马屁,哦不,应该是给曾巡抚提供了一些情绪价值。
心情大好的曾巡抚,又关心了几句,全都关于刘家岛上的情况。
现在刘家岛的繁荣情况,据实说出来的话,孙晨怕吓着在场的登莱巡抚和总兵,只是说自己收留了一些逃荒的流民和辽东逃亡的汉人,总共有一千多人。
真实情况是五千多人,孙晨少说了八成。
哪知道,就算是仅仅号称一千多人,曾巡抚也是陡然一惊。
“什么?你说那刘家岛上,竟然有一千多人?”曾樱诧异道。
“是的,大人。”孙晨心想,难道这还是有些说多了吗?
登莱巡抚曾樱向着旁边的陆师爷问道:“先生,那刘家岛地方几何?有多少户?”
陆师爷号称过目不忘,跟在登莱巡抚身边出谋划策,早就把登莱两州民情图册记得牢牢。
“大人,那刘家岛,南北三里,东西一里多,在册八十六户,丁口五百余,哦,去年遭了瘟疫,可能没有那么多人丁了。”陆师爷不假思索,立刻报出来道。
“方圆不过三里,又是贫瘠海岛,如何能养活一千多人?”登莱巡抚曾樱不禁皱起来眉头,紧接着,他又沉吟道:“若是操办团练,怕不是……”
登莱巡抚的话非常明显,他觉得凭借这么小的刘家岛,根本就办不起来什么团练,甚至于连吃饭都是问题。
登莱总兵吴克忠也是有些好奇,“文祥老弟,你这岛上的人不少啊,咋养活的呢?”
孙晨看着曾巡抚、吴总兵和陆师爷三人的神情,心中不禁吐槽起来。
好好好!
本来打算以普通人的身份跟你们相处,结果你们还瞧不上我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不装了,我摊牌了!
反正刘家岛已经经营铁桶一般,老子还怕个鸟。
不装了!
“巡抚大人,刘家岛虽然小,土地也贫瘠,但是我靠海吃海,有大小渔船一百艘,每一次出海,都是收获颇丰,差不多每天都有二十万斤鲜鱼,制作成鱼肉松,每天四万斤!”孙晨大声的说道。
最近刘家岛上的食物问题,已经完全解决,孙晨抽调不少人力去进行建设和工场,打渔的产量有所下调。
“什么?每日有二十万斤鲜鱼?”曾巡抚惊讶的眼睛瞪大,胡子都是微微颤抖。
“四万斤鱼肉松?那可抵得上十万斤粮食啊!”陆师爷自诩见多识广,此时也是震惊不已。
古人虽然不懂生物科学,但是也知道,吃相同重量的肉,比相同重量的米面更加管饱。
“啥?最近出现的鱼肉松,是刘家岛上来的?”吴总兵激动不已,看向孙晨的眼神中满是羡慕惊讶。
最近登州府市面上有大量物美价廉的鱼肉松出现,一石鱼肉松卖价四五两银子,而且味道鲜美,吴总兵早就注意到这一个日渐火爆的买卖了,只是一直不知道竟然就是眼皮子底下的刘家岛出产。
在售卖这些大批量鱼肉松的时候,孙晨为了减少麻烦,只是找了刘家岛附近一个商号,全部总销给他,并不接触下游分销的大小买家,避免引起过多注意。
现在自爆出来,算是给了曾巡抚三人不大不小的震惊。
随后,曾巡抚又连连询问关于刘家岛捕鱼制作肉松等问题,在一番询问后,终于是确定孙晨说的是实话,并非吹牛妄言。
登莱巡抚曾樱眼神之中,满是激动之色,连说话的声音都大了起来。
“如此说来,这海面之上,竟然相当于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良田啊!”
“一百艘渔船,就能日作四万斤鱼松……”
“若是有一万艘渔船,那就是四十万斤,不知道要救活多少饿殍百姓啊!”
听到曾巡抚的话,孙晨对于这个明末的官僚,不禁有些肃然起敬。
明末乱世,多少高官显宦把陷于饥饿的百姓视作卑微的尘土,曾樱这个登莱巡抚,能首先想到这点,已经算是良心的好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