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霄话音刚落,秦诗月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雪色星纹广袖下的手指无意识蜷起,又在转瞬间恢复淡漠神情。她将视线从兄长身上移开时,恰到好处地流露出半分嫌恶。
庚队其余四人皆非愚笨之辈,秦霄就算真的心怀那等不堪的念头,也绝不可能当着秦诗月的面如此直白地吐露。
赵铁生与牛大春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柳七嬉笑着凑上前去:“总旗大人,卑职也想学这检查的法子,带我一起呗。”
“滚远些。”秦霄抬脚作势要踹,“都说了不能被打扰,而且本官独门秘技概不外传,我可不想和你做同道中人。”
让我独享经验,谢谢。
众人目送着秦霄和柳淑走进厢房,秦诗月望着那紧闭的雕花木门,心中涌起一阵担忧,她想贴在门上听听里面的动静,但又怕人群中藏有狐妖的内应,贸然行动导致打草惊蛇。
正当她犹豫之时,就瞥见县令像只壁虎似的整个贴在木门上。
秦诗月:……
没过几息,县令脸上那猥琐的神情忽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茫然。
正当他想说些什么时,房门突然洞开。县令肥硕的身躯顺着开门的力道滚进门槛,额头磕在青砖上发出闷响。
“爽!”秦霄扶着腰带出来,脸上满是舒爽。
师爷张大了嘴巴:“大人您已经完事了?这么快!”
快到这种境界,难度真不比什么一夜七次郎要小。
而庚队众人闻到秦霄身上那股腥味后,皆神色一凝,嗯,是血腥味。
他们迅速冲入房间,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柳淑……碎片。
那血腥至极的场景,宛如一幅被扭曲得不成模样且令人毛骨悚然的画卷,强烈地冲击着众人的视觉神经。
柳七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一脸咋舌地说道:“十七块,总旗您可真是够狠的啊。”
秦诗月不悦地看向便宜哥哥:“你刚才是把她杀了?那你好端端的说爽什么?”
这种时候还故意说些容易遭人误会的话,真是没个正形。
“哦,我说杀人很爽,毕竟我今天是第一次杀人嘛。”秦霄语气极为随意,然而他的内心却并不像表面那般平静。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动手杀人,虽说与真正意义上的杀人存在着一些微妙的区别,但终究也是剥夺了一条鲜活的生命。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像常人一样,出现恶心想吐的状况,可万万没想到,一股强烈的的快感如同一团炽热无比的火焰,在他的胸膛中熊熊燃烧起来。
秦霄不禁暗自思索,自己该不会是什么变态杀人魔吧?他觉得原因可能出在经验上,怀疑获取经验会带来这种难以言喻的快感。
之前在柳颖笙那里听曲时,他就会感觉身心格外愉畅,原本以为是对方琴艺太过高超,以至于让对音乐没多少兴趣的他都能沉醉其中,现在看来或许是因为经验的缘故。柳颖笙音道中流淌的经验就如同山间潺潺流淌的溪流,细水长流,而击杀柳淑所获得的经验却如洪水决堤一般,在一瞬间他便得到了相当于近百首乐曲的经验,这股快感简直比做每日任务还要爽!
秦霄此言一出,县衙众人纷纷下意识地离他后退了几步,心中暗自惊叹,第一次杀人就以分尸为乐,这是什么活阎王啊!
县令瘫坐在血泊边缘,那官袍的下摆早已被暗红的血渍完全浸透。他双手无力地扶着廊柱,剧烈地干呕起来。突然,他脚步踉跄着扑到秦霄跟前,那肥硕的身躯竟硬生生地弯成了一个极为规整的深躬,声泪俱下道:“多谢秦大人救命之恩!”
人群里,原本呆若木鸡的县丞猛然惊醒,踉跄着扶正头上的乌纱帽,忙不迭地跟着作揖行礼。
“不过是职责所在罢了。”秦霄漫不经心地一脚踢开脚边的断腿,眼角余光掠过众人那惊惶失措的面庞,神色冷峻地喝道:“妖孽未必已经伏诛!所有人即刻远离县衙!”
待最后一人仓惶逃出县衙,秦诗月垂眸轻抚腰间罗盘,疑惑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如你所见,县令和县丞被妖术惑了心智。”
“这怎么可能?显妖阵分明没有检测出半点儿妖气!”秦诗月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起来,心中暗自思忖,如果连底层的妖物都有了避过显妖阵的方法……
她的思绪还未蔓延开来,便被秦霄轻飘飘的一句话打断了,“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妖,而是魔修!”
“惑心之术可并非只有狐妖擅长,合欢宗与幻音阁在这方面还要更胜一筹。看她如此沉溺于男欢女爱之中,定是合欢宗无疑了。”柳七神情凝重地接过话茬。
他盯着满地的血肉碎片若有所思,接着说道:“曾几何时,合欢宗可是江湖上最臭名昭著的魔门,也就先有剑神甲子荡魔,后有天魔教卷土重来,接连打压下才变得落魄起来。即便如此,底蕴还是有的,这敛息之术,竟让我没有发现半分破绽,总旗是如何看穿的?”
“直觉。”秦霄淡淡地说道,语气平静得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之事。
“直觉?”柳七目眦欲裂,事关性命,就凭直觉办事?
但他很快便想明白其中缘由,不禁脱口而出:“剑心?”
众人顿时了然,剑道修至高深便有剑心,这在话本上比比皆是。有些故事不知该如何推动剧情,便直接让主角生出剑心,然后剑斩幕后黑手,这般丑陋的套路令人咬牙切齿,可偏偏这是有现实原型作为基础的。
剑修的创始者,那位百年无敌的老剑神行事全凭剑心。潜藏的魔修在他的剑心洞察之下,根本无所遁形,从此中原魔门便一蹶不振。所谓甲子荡魔,被老剑神斩的,那就是魔,没人会质疑,也没人敢质疑。
这百年来,修炼出剑心的高阶剑修也不算少,但能接近老剑神那般境界的却是寥寥无几。秦霄的父亲秦墨锋偏偏就是其中之一,他还以此铸就了用兵如神的美名。把剑心用在带兵打仗之上,也算是独树一帜了。
没想到秦霄也传承了这份剑心。
“还不算,摸到了点剑心的边吧。”秦霄随口搪塞道。
某种程度上,他倒真继承了剑神的那份“剑心”。
游戏里,夏谒天告诉主角,剑心根本没有那么玄乎,就是一种心无旁骛,一往直前的直觉,只不过比寻常的直觉更加敏锐罢了。就像庚队的四个人都直觉那个柳淑有问题,但他们顾虑太多,只想着如何去证明她有问题。
对拥有剑心的剑修来说,就是先斩了犯人,之后再想办法如何证明犯人是犯人,若对手不露半分破绽,剑心也只能抓瞎。而剑神的身份,让夏谒天直接省去了证明一步。
那些渴望达到夏谒天剑心境界的剑修始终没能成功,因为这所谓的境界本就是无稽之谈。
在游戏里,那位老者揭露的真相让人瞠目结舌。他只是把那些不方便解释,或是根本懒得解释的事,一股脑地都推给了剑心。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女人对我心存歹意,所以趁其脱衣之时,从背后一剑将其斩杀。”
然而,赵铁生布满老茧的手指在碎肉间翻检时突然顿住,粗粝的指节微微发颤:“总旗,你是怎么做到偷袭斩杀周天境后期的?更重要的是,将其碎尸也是出于直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