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椁开启的轰鸣声中,时空如琉璃般碎裂。
牧九歌的瞳孔映出八重血色世界——每重世界都陈列着青铜巨棺,棺前跪着与他相貌相同的少年。他们的脊柱被青铜锁链贯穿,锁链另一端连接着噬主棺饲棺人手中的剜心刀。
“这是前八世棺主的记忆。“洛红衣的声音仿佛隔着万重水幕,“葬天棺每次觉醒都要吞噬......“
话语被腥风撕碎。
牧九歌的视野突然坠入第一世血色苍穹。他看见“自己“被钉在青铜祭坛上,九窍中插着燃烧的棺钉。身穿兽皮的饲棺人高举骨刀,刀锋剜出心脏的瞬间,祭坛下的百万生灵同时化为血雾。
“不!!“
牧九歌的嘶吼震碎幻境,却坠入第二世汪洋。海底沉睡着山岳般的青铜棺椁,“自己“正被锁链拖向棺盖处的血盆大口。噬主棺饲棺人竟是位眉心刻月的女子,她手中牵着的锁链由婴儿头骨串联而成。
第三世:自己跪在燃烧的帝宫废墟,将断剑刺入洛红衣胸膛。
第四世:天哭老人头颅高悬九天,用魂火焚烧自己的葬厄之瞳。
第五世:洛红衣的断剑插在初代葬天棺上,剑柄处握着白骨手掌......
“九世轮回,皆为血食。“
初代饲棺人的声音从棺椁深处传来。牧九歌的脊柱完全化作青铜棺椁,棺内伸出苍白手掌按在他天灵盖上。前八世被剜心的剧痛同时爆发,他看见每具噬主棺里都藏着自己的灵魂碎片。
铮——
洛红衣的剑鸣刺破记忆洪流。
少女竟冲进葬天棺内,用本体断剑抵住苍白手掌:“初代,你违约了。“
棺椁内的时空骤然凝固。
苍白手掌的主人显出真容——那是个与牧九歌有七分相似的青年,只是双眼被青铜轮盘取代。他指尖缠绕的锁链穿透九重时空,正连接着所有噬主棺。
“洛剑灵,你护不住这具容器。“初代棺主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声,“他的魂魄本就是我碎裂的残片。“
牧九歌突然抓住穿透胸口的锁链。
葬厄之瞳迸发暗金光芒,竟顺着锁链窥见初代记忆:十万年前,初代棺主亲手将洛红衣的本体断剑钉入自己心脏,剑锋穿透背后青铜巨棺。棺椁流淌的黑血淹没三千道州,形成最初的葬土。
“你才是叛徒......“牧九歌咳出星砂,“为对抗噬主棺......自碎魂魄......“
初代棺主突然暴怒。
苍白手掌捏碎牧九歌半边身躯,飞溅的血肉在空中重组为棺椁纹路:“轮回归来的残渣,也配议论本尊?“
洛红衣的剑锋突然燃起黑焰。
断剑缺口处浮现出初代棺主被斩首的画面:“你早该在十万年前寂灭。“剑光扫过之处,噬主棺连接的锁链尽数崩断,“现在的你,不过是噬主棺滋生的恶念!“
轰隆!
八具噬主棺同时开启。
前八世棺主的尸体踏棺而出,他们的心脏处插着青铜轮盘。牧家老祖模样的饲棺人高呼:“九棺噬心阵,起!“
牧九歌残破的身躯突然悬浮。
九世棺主的魂魄碎片在青铜棺椁内重组,形成逆时针旋转的星砂漩涡。洛红衣的断剑发出悲鸣,剑身血瞳流出金色液体:“快醒过来!你要被炼成第十具噬主棺了!“
第六世记忆碎片突然炸开。
牧九歌看见自己浑身缠满绷带,正将天哭老人的头颅按进青铜灯台。灯焰里燃烧的赫然是洛红衣的虚影,而自己口中念着:“以剑灵为烛,饲万古长夜......“
“原来我伤过你。“牧九歌的瞳孔恢复清明。
脊柱棺椁突然反向运转,将初代棺主的苍白手掌绞成碎片。他抓住洛红衣的剑锋按进自己心口:“借你剑煞,斩断轮回!“
噗嗤!
断剑贯穿青铜棺椁。
初代棺主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啸,所有噬主棺表面浮现裂痕。牧九歌在剧痛中窥见终极秘密:九具噬主棺拼合后形成的图案,正是自己脊柱棺椁的放大版——这十万年轮回,不过是为重塑初代葬天棺!
“好狠的局......“牧九歌的鲜血染红剑锋,“用九世剜心温养棺椁......“
洛红衣突然贴近他耳畔:“现在,你是棺,也是执棺人。“
少女握住他持剑的手猛然扭转,剑锋在棺椁内划出古老契约阵文。初代棺主的残魂被阵法吸入剑身,断剑缺口处竟开始缓慢愈合。
咔嚓!
时空轰然坍塌。
牧九歌抱着昏迷的洛红衣坠回现实,八具噬主棺正在空中自燃。牧家老祖模样的饲棺人七窍喷出星砂:“棺主反噬......牧家十万年布局竟毁于......“
“毁于人心贪欲。“天哭老人的头颅从灰烬中升起,“初代说得没错,你们连残渣都不如。“
牧九歌抬眸冷笑。
他脊柱上的棺椁纹路已完全实体化,棺盖开合间吞吐着噬主棺残焰:“老东西,你诱导我们厮杀的账,该算了。“
嗡——
葬厄之瞳突然自动运转。
牧九歌在老人魂火中看到震撼画面:九大禁忌家族的始祖跪在青铜巨棺前,而棺中伸出的手掌上戴着与洛红衣脚踝相同的星河锁链!
“原来你才是噬主棺源头!“牧九歌的剑气撕裂魂火。
天哭老人却放声狂笑:“太迟了!初代恶念已灭,真正的葬天棺即将......“
轰!
血色荒漠突然塌陷。
众人坠入青铜巨棺内部,棺壁上刻满蠕动的人脸。洛红衣在此刻苏醒,她颤抖着触摸棺壁:“这些是......历代被血祭的棺主......“
牧九歌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在万千人脸中看到第九世自己的面孔,而那具面容正在融化,逐渐变成初代棺主的模样。脊柱上的青铜棺椁不受控制地飞向棺壁,竟要与巨棺融合。
“阻止他!“洛红衣的剑锋刺入牧九歌脚踝,“若两棺合一,十万年前的灾劫将......“
叮——
星河锁链突然从棺壁伸出。
洛红衣被锁链缠住脖颈吊起,足踝处浮现初代棺主留下的烙印。牧九歌的葬厄之瞳渗出黑血,他看到恐怖真相:星河锁链另一端连接着所有噬主棺,而洛红衣的本体断剑正是开启终局的钥匙!
“想不到吧?“天哭老人的残魂在棺顶凝聚,“剑灵才是最后的噬主棺!“
青铜巨棺突然渗出黑色血液。
血液中浮现出九枚旋转的青铜轮盘,正是九窍锁碎片。牧九歌在极致痛苦中狂笑:“那就看看,最后被吞噬的是谁!“
他抓住两具棺椁的融合处,将洛红衣的断剑狠狠刺入。
剑锋贯穿初代棺主面容的刹那,十万年前的星砂从裂缝喷涌而出,整个青铜巨棺开始回溯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