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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边境的云海翻涌处,镇元大仙广袖拂过七十二峰,足尖轻点地脉龙脊。

道人鹤发间流转紫气,指尖掐动间山峦移位,九霄云外垂落三千丈青霞。

地书无风自展,篆文如金蛇游走,每一笔都勾连地肺玄机。

“此处阴阳未判,正合混元之数。”

他抚须轻笑,袖中飞出一枚玉圭钉入虚空,霎时清浊二气如磨盘转动,混沌中迸出万点星火。

道人并指作剑凌空虚划,袖里乾坤倒转五行。

东方青木化作擎天柱,西方金精凝成锁龙钉,南方离火织就流云锦,北方玄冰雕出琉璃宫,中央戊土隆起昆仑丘。

地脉嗡鸣声中,九条灵气长河自虚无中奔涌而出,浪花里跃出玉髓化形的游鱼,河岸瞬息生满照夜清莲。

“起!”

镇元子双掌合拢如抱太极,袖袍鼓荡间千峰倒悬。

但见云层裂开七宝琉璃顶,地脉隆起八棱紫晶台,四时景致竟在同一空间流转——春樱与冬梅并放,夏荷共秋枫争艳。

道人拂尘扫过交界处,篆文结界如金线织网,将新生天地裹成茧状。

“此界当名'壶中天',外示芥子之微,内藏须弥之广。”

望着掌心悬浮的微缩仙境,镇元子眼底泛起孩童般的得意。

他信手拈来朝露烹茶,看着露珠在结界表面漾开涟漪:“阴阳轮转自成一界,三才五行俱备,便是老君见了也要赞声妙。”

忽然拂尘柄轻敲一旁的主峰,惊起满山青鸾朱凤,笑道:“这些扁毛畜生倒是会挑地方。”

此时埃及沙漠深处,白浅夜正踏着月光走向斯芬克斯群栖的金字塔群。

月光如银纱般铺展在吉萨高原,白浅夜踩着沙粒发出细碎声响,身后辉夜姬的裙裬拂过石像底座,惊醒了蜷缩在阴影里的狮身人面像。

这尊通体泛着琥珀光泽的巨兽抖落鬃毛上的星辉,前爪交叠着伸了个懒腰,石质表皮竟泛起水波般的涟漪。

“啊哈!谜语人的直觉从不出错。”

狮身人面像鼻尖耸动,金瞳在夜色中忽明忽暗。

“带着月桂香气的访客——让我猜猜,该不是来问'哪条路能避开荷鲁斯之眼的监视'?”

白浅夜抛着从胡夫金字塔顺来的青金石镇纸,斧柄轻敲对方前爪:“带你去个不用每天吞沙子的地方,去不去?”

“容我提醒您,我尊贵的东方朋友。”

巨兽故意用爪子在地上划出圣书体。

“真正的斯芬克斯真的很少进食——虽然上次有个罗马将军非说我该尝尝烤鹌鹑,结果被我的喷嚏吹进了尼罗河。”

它忽然压低声音,石雕般的面孔竟显出狡黠神色。

“不过要是搬去不用陪着法老当门卫的地方……”

话音未落,远处沙丘突然隆起十七座移动的金字塔。

每座塔尖都蹲坐着形态各异的狮身人面像,最小的那只正用尾巴卷着鳄鱼木乃伊当玩具。

领头的雌性斯芬克斯抖落满身象形文字,声若铜磬:“老伙计,你说的东方乐园能装下塞赫麦特女神的怒火吗?”

“装得下十二王朝所有陪葬品。”

白浅夜翻身上了最高处的塔顶,斧刃劈开夜空,露出遥远结界内流转的星河景象。

幼年斯芬克斯们顿时炸开绒毛,追着星子幻化的圣甲虫满沙丘乱窜。

年长的狮身人面像用爪子勾住辉夜姬的衣带,神秘兮兮道:“知道为什么我们的谜语总用'早晨四条腿'开头?”

不等回答便自得地甩动狮尾,“当年有个法老非要在晨祷时……”

“它又要讲图特摩斯三世的笑话了!”

雌性斯芬克斯翻了个白眼,石质眼皮似要碰撞出火星。

“每次迁徙都要把这个冷笑话刻在新家墙上。”

道人的结界此刻显化神异,每个归附者踏入的瞬间,中心都会亮起对应族群的星芒,仿佛万千星辰正在壶中天穹顶重组全新的银河。

当最后一只幼崽叼着花岗岩拼图钻进结界时,领头的狮身人面像突然用古埃及语吟唱起《亡灵书》片段。

沙粒随声调起伏,凝成微型底比斯城在月光下流转,又在晨光中化作金粉消散。

“这是给新邻居带的见面礼。”

它眨眨眼,纵身跃入正在闭合的结界缝隙。

“对了,记得告诉这里的……是叫土地公对吧?——这次我要面朝尼罗河方向的云海!”

再次向西的路上,白浅夜拽着辉夜姬的云袖急退三步,奥林匹斯山顶炸开的雷霆堪堪擦过鬓角。

云雾缭绕间,赫拉攥着宙斯闪电状的金色胡须,月桂枝抽得噼啪作响:“偷窥阿尔忒弥斯沐浴?嗯?给欧罗巴送金牛?嗯?”

众神在廊柱后探出半张脸,酒神甚至捧着葡萄汁蹲在命运三女神织机旁看戏。

“我突然觉得埃及太阳船更顺眼。”

白浅夜捏诀招来筋斗云,余光瞥见赫拉正将宙斯塞进赫菲斯托斯新铸的贞操带。

“同意。”

辉夜姬拎起裙角跃上云头,顺手将月华凝成镜子照向战神山,镜中恰好映出阿瑞斯顶着淤青翻墙逃窜的身影。

阿瓦隆的迷雾在黄昏时分裂开缝隙,三千种蓝铃花同时摇曳出迎宾曲。

白浅夜的草履刚触到翡翠草地,整片花海突然翻涌成七彩波浪,每朵花芯都睁开妖精的眼睛。

“赌五个月露,这个黑发人类能坚持到第三重试炼!”

拇指大的风妖精坐在蒲公英伞上开盘口。

“别坑人了,他上次来时都已经通关了。”

梅林的身影从水晶塔尖流淌而下,紫袍上还沾着英格兰北境的雪粒。

“亲爱的访客们!”

他挥动木魔杖,将两人脚下的土地变成会咯咯笑的棉花糖。

“自从兰斯洛特和桂妮薇儿的私奔戏码落幕,我已经三百七十二天没看到活人脸红的样子了。”

妖精长老们乘着蜻蜓坐骑降落在湖心亭,翅膀抖落的磷粉在湖面拼出古凯尔特文字。

水仙女从涟漪中升起,发间缠绕的虹光突然化作算盘:“搬迁成本包括——移植永恒花海需三滴青春泉水来牵引,转移水晶塔要支付给矮人七车月光锭……”

“停停停!”

梅林突然变出十二个分身围住圆桌,每个分身都顶着不同时代的流行发型。

“重点难道不是新家能看到更多乐子吗?”

他打了个响指,空中浮现出幻想乡投影——正在建造的希腊式浴场里,斯芬克斯们正往温泉池雕刻象形文字告示牌。

花妖精们突然集体炸成绒球,围着投影叽喳。

“我要住在会下雨糖果的云朵旁边!”

“给狮子们的领地种满痒痒草!”

“在木乃伊金字塔门口栽圣光向日葵!”

“不过嘛——”

梅林的本体不知何时出现在白浅夜肩头,魔杖尖绽开一朵会说拉丁语的鸢尾花。

“我亲爱的誓约只说'永驻阿瓦隆高塔'。”

他狡黠地眨动异色瞳仁,指尖从虚空中扯出一座微缩塔楼模型,“如果新塔仍叫这个名字……就更好了!”

妖精长老的胡须突然生长成契约卷轴,湖中剑的虚影在羊皮纸上盖下火漆。

当最后一只蘑菇精灵抱着家当跳进空间裂隙离开时,梅林正蹲在结界边缘,用幻术给每个搬家的妖精头顶都装上了逼真的兔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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