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渊被苏璃拽着在礁石间狂奔时,残缺的左手突然不受控地画出玄霄真人的剑招。他甩开那道劈空的剑气,却发现掌心鲜血淋漓——方才在归墟之眼觉醒的逆鳞诀,正在吞噬他的神智。
“停下!“苏璃的指甲深深掐进他手腕,“你流的血在腐蚀《河图洛书》残页!“她展开千机扇挡住追来的血色锁链,伞面旋转时抖落的不是银针,而是燃烧的菩提叶。陆九渊看见火焰中浮现的梵文:“诸行无常,诸法无我“。
十二艘黑帆船突然出现在海天交界处。船头悬挂的冥灯映出扭曲人脸,正是冥殿圣姑麾下“无常舟“的死士。为首者手持骨笛,吹奏间整片海域浮现出巨型莲花阵,陆九渊惊觉那些花瓣竟是由人皮缝合而成!
“交出玉玦,留你全尸!“圣姑的嗓音像是砂纸摩擦青铜,“或者让你看着苏璃被制成新的金身傀儡——她的心脏,正缺盏盏明灯。“
苏璃突然笑了。她扯开嫁衣露出后背的九枚金铃铛,摇响的瞬间千机扇化作流光刺向圣姑。陆九渊看见幻象中母亲的身影在扇面浮现,那些金铃铛竟是母亲留下的音波功法“九霄环佩“!
血色锁链绞碎三艘战船的瞬间,陆九渊感觉手中《天机卷》残页发烫。他残缺的左手按在玉玦凹槽上,七十二道伞骨突然化作北斗七星阵列。当星光与残页共鸣时,远处传来闷雷般的轰鸣——九座浮空岛同时升起,组成遮天蔽日的星门!
“走!“苏璃拽着他冲向最近的岛屿。在踏上海岸的刹那,陆九渊听见虚空中有个声音在笑:“很遗憾,你们逃不过命运的安排...“他转头望去,只见圣姑的骨笛插在礁石上,笛孔中流淌着黑色黏液。
岛上建筑群让陆九渊瞳孔骤缩——青瓦飞檐下矗立着三百六十座佛塔,每座塔顶都盘踞着青铜巨龙。最中央的广场上,七口青铜鼎正在喷吐紫烟,鼎身铭文竟与他左臂的纹路完全一致!
“欢迎来到涅槃城。“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陆九渊转身看见三个老者围坐在八卦炉旁,每人额头上都烙着“三清“印记。最年长者手中的茶盏突然炸裂,碎片在空中凝成血色卦象:“离魂症发作得这么快?看来玄霄真人当年删改的记忆,还不够彻底。“
苏璃突然捂住胸口踉跄后退。她嫁衣上的凤纹正在褪色,露出内里墨绿色的软甲上密布的蛊虫纹路。“陆九渊,我可能撑不到找到解药...“她颤抖着掏出怀表,表面镶嵌的翡翠玉璧突然浮现出陆九渊婴儿时期的画像。
陆九渊的残缺左手突然暴涨青光,地面浮现的星图阵纹路突然染上血色。他看见记忆碎片中的画面:母亲将玉玦塞进他襁褓,父亲的身影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苏璃身着宫装在佛堂诵经!
“这是怎么回事?!“陆九渊的嘶吼惊起一群白鸽。当鸽子撞上佛塔的瞬间,塔顶青铜龙突然睁开血瞳。整座涅槃城开始震颤,七口青铜鼎同时炸裂,紫烟凝聚成巨大的饕餮虚影!
圣姑的笑声从地底传来:“没想到吧?三清殿主早就将你炼成了最完美的容器!“陆九渊感觉手中的《天机卷》残页正在燃烧,母亲的声音在耳边急促低语:“去江南商会!林月笙手里有半块...“
剧痛从心脏炸开。陆九渊在意识消散前,看见苏璃将千机扇刺入自己心口。鲜血滴在残页上的瞬间,整片海域突然浮现出金色航道——那竟是《周天星辰诀》的完整星路!当再次恢复清醒时,他正躺在江南商会的软榻上,掌心握着半块刻有“巽“字的玉玦。
窗外传来急促的梆子声。商会少主张天野披着蓑衣闯进来:“陆公子,林大小姐被西域人下蛊了!他们在运河里动了手脚,现在整条漕运线...“他的话被破空声打断,一支淬毒银针擦着陆九渊耳畔钉入梁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