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前面那栋楼没有，那就是咱们要去的地方了。”男人道。
“哎，你叫什么名字。走了这么长时间，我还不知道你就叫什么呢。”江影道。
男人摸了摸后脑勺：“你叫我李文就行了，不是啥稀罕名字。”
“行，李文是吧。”
“对，李文，”李文此刻走在前面，抬手指向前面一片居民楼，就好像这是他的产业一样。
“那那那，是小区里环境最好的一片，听老头儿说，以前好些人住那边呢。”
江影抬头一看，前面在小区的中央位置，坐落着一排排密集的高楼，装潢比李文住的那栋楼好上不少。
当走近这片区域后，江影忽的看向了其中一栋楼。
那栋楼表面的墙皮几乎全部剥落，裸露出来的部分坑坑洼洼，底部密密麻麻地缠绕着一些叫不上名字的植物。角落里时不时有些虫子爬来爬去。
“这房子真能住人吗？”江影疑惑道。
“我觉得它住不了，那老头儿也是死倔，他儿子闺女早在外面买了新房，愣是不愿意搬走，你说奇怪不奇怪。”
李文笑了笑，露出一口大黄牙。
他不仅不洗澡，连牙都不刷。也是，你能对一个流浪汉有什么高要求呢？
江影不动声色地远离了他一些。
“郭大爷！郭大爷！”李文重重拍打着房门，那架势不像是来找人，倒像是来讨债的。
连敲带喊的好一阵，屋子里面也没有动静。
“他人会不会不在？”江影在一旁看着，微微皱眉。他觉得有点吵闹，但并没有说出来。
可能这既是李文跟这老头儿的交流方式，自己没必要置喙。
李文似乎也觉得动静闹的有些太大了，不好意思地笑笑：“郭大爷就这样，我要不这么折腾，他老人家可不乐意出来。”
他又喊了几声，房门咯噔一声，开了条缝，一颗光头从里面冒了出来。
“捡破烂的，别敲了！我让你别敲了！”郭大爷吼了几声，李文这才收手。
“郭大爷，你咋才开门，我以为你不在屋里头呢。”
郭大爷瞪了李文一眼：“这还没到饭点呢，你急匆匆的过来干啥吃。不捡你那破烂了？”
别看郭大爷年纪大，头又秃，说起话来却是中气十足，嗓门大得很。
“郭大爷！”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李文这声音比郭大爷还响亮。
“今天我不是来吃饭的，是来找人的！”
郭大爷瞅了瞅李文，又瞄了眼李文旁边的江影，撇了撇嘴。
“你不沾亲不带故的，连个说话的伴都没有，你找什么人。我看是你旁边这个白白净净的要找人吧！”
李文熟络道：“你看，啥事儿也瞒不过大爷你。我跟你撂个底……那什么，呃，你来说！”
他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上来，索性直接将江影推到前面。
“咳，”江影清了清嗓子，“郭大爷，你有没有见过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男的，看着像个学生，就是脸色不太好，跟快死了一样。”
“呸呸呸！”郭大爷吐了口唾沫，“什么快死了快死了，不能说点吉祥话！真是见了鬼喽。”
“谁说不是呢，”李文赔着笑，看上去早就习惯了这位郭大爷的说话方式。
“您老人家好好想想，”李文凑到郭大爷耳朵边，“你要是知道，这小子请咱们吃饭！”
一听吃饭，郭大爷眼睛亮了。
虽然说他有儿有女，实际上的日子比李文这个没工作住废楼的滋润多了。
但谁让他脾气倔，宁死不肯从这小区里搬出去。他家里那对儿女一气之下，不管老人家了。
就靠着每个月那点退休金，郭大爷日子能过，可也是紧巴巴的。尤其是李文跑过来蹭饭以后，更是雪上加霜。
一个月只能见一次荤腥，下馆子更是不用想。
可也不能把李文撵跑了，没了他，郭大爷就没个说话的伴了。
“嗯……”郭大爷抠着下巴想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进屋说话。”
李文倒是熟练，滑溜地钻了进去，江影拉开大门，走了进去。
等他们俩进了屋，郭大爷扒着门，往四周看了看，像是在警惕着什么。确认过后，他才进了屋。
进屋后，郭大爷没有跟屋里这两个人说话，而是直奔卧室，摸出来半瓶老酒。
“哟，郭大爷，我这天天来也不见你喝酒，今个儿咋想起来招待我了？”李文看见酒瓶，嘴角哈喇子就下来了。
“又不是给你喝的，”郭大爷宝贝似的抱着酒瓶，对江影说道：“真请吃饭吗？”
江影道：“那得看您的表现了。”
“成！”郭大爷倒了一小盅，喝的有滋有味的。
“你要说这块地啊，早几年就没人了。也就是大爷我，天天没事爱溜达，换一个人你看看能问出个屁来。”
郭大爷说话的时候，嘴边的胡子一抖一抖的。
“跟你差不多大的小子，我见过。还是坐着轿车来的哩。那车头，那车屁股，我摸都没摸过一次。当时我就觉得，肯定是哪家的少爷！”
听他描述，江影心里有了一个大概的画面，让他有些惊讶的是，林永强竟然会送方嘉乐过来，他还以为方嘉乐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呢。
“那个小子，脸白的跟纸一样，要不是大白天，大爷我还以为是撞鬼了呢！”郭大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那什么，大爷，你直接说他去哪儿了就行。”江影有些头大，真叫这大爷从头到尾说一遍，不定要说到什么时候去。
还是让他直接说重点得了。
“哎呀，年轻人性子就是急。行行行，我直接说，直接说。”郭大爷又抿了一小口。
“我那天没事，就跟着看看那小子去什么地方。结果真是吓一跳。这小子竟然往鬼楼去了，可是把大爷我吓得不轻。”
“什么？鬼楼！”
江影心中一凛，连忙追问道：“什么鬼楼？你说清楚点。”
“哎，捡破烂的，你连这事儿都没告诉他？鬼楼都不知道，你来干啥来了？”郭大爷反倒是惊诧了。
李文道：“别说了郭大爷，谁信你那一套啊，天天闹鬼闹鬼的。不就是房子老了出问题了，你别说那么邪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