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河第三道弯的冰层泛着青铜色死光,陆十一的白发在风中结成蛛网状冰丝。他俯身触碰河面,指尖冰晶花忽地绽放,映出河底无数铃铛残骸——每片残骸都嵌着颗人眼,瞳孔倒映着不同时空的惨剧。
“姐姐的左眼在西南角。“阿蛮尾焰燎过冰面,风火灵珠映出河底锁链走向,“那些铁链的纹路......是凌霜剑匣裂痕的变体!“
凌霜的霜刃突然震颤,剑匣裂痕渗出冰蓝血珠坠入河面。整条往生河骤然沸腾,青铜铃音化作实质的刀刃割裂冰层。白无咎甩出酒葫芦接住坠落的血珠,琼浆竟凝成血色冰棱:“神脉为引,往生为炉——这河是炼化因果的鼎!“
河底铁链轰然收绞,拽出半座焚天阵残骸。阵眼处跪坐的少女抬起仅剩的右眼,与阿蛮对视的刹那,风火灵珠突然炸成漫天流萤。少女额间灵珠迸出血色光束,在冰面刻出与凌霜锁骨裂痕同源的图腾。
“阿颜!“阿蛮的尖叫裹着狐火撞向冰层,“二姨母把你炼成了阵眼?!“
焚天阵残骸突然翻转,露出背面密密麻麻的《渡厄经》刻文。经文在冰晶花照耀下扭曲成锁链,缠住陆十一的白发拽向阵眼。“他们要的不是焚天阵,“白无咎的掌门印残片突然烙穿冰层,“是拿你的烬火重启往生鼎!“
河底万千人眼同时眨动,青铜铃音化作实质的囚笼。凌霜的剑匣在梵唱中彻底崩裂,九柄霜刃倒插成环护住众人:“进阵眼!焚天阵背面刻着神族禁术——“她扯开衣襟,心口裂痕与阵眼图腾完美契合,“用我的血逆转炼化!“
阿蛮的狐尾突然暴涨,风火凝成巨斧劈开铁链。阵眼中被囚的少女却露出诡笑,右眼瞳孔裂成《渡厄经》文字:“好妹妹,你才是最后一块活祭品啊。“铁链应声绞住阿蛮脚踝,将她拖向阵眼处的青铜巨秤。
“因果秤......“白无咎的醉仙葫炸成金粉,在冰面凝出星图,“以血脉亲缘为砝码,称量往生河的业力!“
陆十一的白发已尽数化作冰晶花,他踏着花海跃入秤盘,烬火顺着冰晶烧向青铜秤杆:“不是说因果吗?我来当砝码!“阵眼中少女的右眼突然淌出血泪,焚天阵背面刻文寸寸崩裂,露出内层昆仑云纹——那竟是三十年前仙界血洗神族的战图!
凌霜的冰蓝血珠在秤盘上滚出星轨,与白无咎的星图拼合。往生河底升起十二尊青铜武僧,额间嵌着阿蛮族人的灵珠。梵唱声中,冰晶花海突然调转方向,将焚天阵残骸托出河面。
“往生锚要断了!“白无咎的掌门印残片突然飞向阵眼,“阿蛮,十一,烧了那堆眼睛!“
烬火吞没万千人眼的刹那,往生河发出濒死的尖啸。阿蛮姐姐的右眼突然炸裂,露出瞳孔深处蜷缩的赤狐幼体——那竟是阿蛮三百年前战死的母亲!焚天阵残骸在火中翻转,露出底部刻着的预言:
“白发烬,赤眸裂,往生倒悬日,昆仑倾覆时。“
冰层轰然塌陷,众人坠向河底深渊。凌霜在失重中抓住陆十一的白发,发现冰晶花里封存着自己灭族夜的记忆碎片。白无咎的掌门印残片突然吸走所有青铜铃音,凝成钥匙插入虚空——门扉开启的瞬间,他们跌进了昆仑禁地深处的血池。
池中浮沉着三十年前的血案残躯,每具尸体都长着凌霜的面容。池畔石碑刻着熟悉的《渡厄经》,只是结尾多出一行小字:
“神脉烬,往生启,昆仑饲魔日,白发尽成灰。“
血池突然沸腾,池底升起水晶棺椁。棺中女子身着凌霜的霜纹战甲,心口插着陆十一的烬火匕首——那竟是未来时空的凌霜尸身!
风雪从禁地裂缝灌入,送来玉碎冰湖般的轻笑。女子尸身突然睁眼,瞳孔流转着青铜梵文:
“欢迎回家,我的棋子们。“